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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笑了

作者:刘舒慧 2019-10-03

要问我现在最大的一个愿望是什么,我的内心下意识地会做出这样的一个回答:我最想要我亲爱的奶奶,那温柔慈爱的笑容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那么喜欢的奶奶变了,变成了一个我陌生至极的模样,那儿时我最熟悉的笑容,不知不觉间,像被岁月的大手狠狠擦拭去了一样,再也看不到。奶奶爱护我的时候脸上特有的明媚灿烂的表情再也不见了,像春日里随风消逝的晨雾一般,朦胧地隐匿。

取而代之的,是现在奶奶脸上浓浓的忧伤和眼眸中深不见底的悲哀。我真的的不愿意见到奶奶出现这样的表情:脸上的皱纹像波浪一样堆满一层又一层,褐色的斑点越来越细密地占据了奶奶的大半张脸,像雕刻皱纹的小恶魔一样,眉毛总是不开心地蹙成一团,眼眸中总是蒙着一层又一层的蒙雾,雾中是我显而易见可以见到的难以忍受的忧郁。

这样的奶奶,真让我心疼。我知道,这是因为爷爷的离去对她的伤害和打击太大了。风雨同舟六十多年,这份情意怎能说忘就忘!虽然爷爷已经走了快两年,可奶奶的忧伤和悲痛,一点儿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逐渐减少,反而越加深重,所以,奶奶的表情就变得越来越骇人,越来越怨愤。

我在心底发誓:我一定要让奶奶重新开心地笑起来,无论让我付出怎样的努力,我都愿意。我相信在天上的爷爷也一定希望我这么做。

有一天,妈妈她偷偷地塞给我一样东西,那是一本封面老久、看上去很有年头的古书。妈妈说,这是爷爷生前经常看的书,有好几次,她都想把里面的东西教给奶奶,给她听听看,可奶奶都不以为然地拒绝了,当时想着,反正以后日子还长着,不急在这一时,可没想到,转瞬间,物是人非,阴阳两隔的。

我心中有了一个通盘的完美主意。那一天下午,我花了很长的时间,用稚嫩却包含爱意的笔触,写下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想对奶奶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发自肺腑,更带着我们全家对奶奶的希望和深情厚谊。

“奶奶,求您了,好好开心地笑一笑吧,我相信,爷爷在天之灵看到你开心,他也会很开心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们都希望看到你的笑容……”

怕奶奶看不了这么多文字,我还贴心地在一旁画上了很多精巧的画面,有爷爷生前和我们一起坐在黄果树下聊天的、有我们一起在桥头散步的画面……当我全心全意去回忆那些美好的画面,认认真真去做这件事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泪水也早已布满脸颊,那泪水里,不仅仅浸透着对爷爷浓浓的思念,还有对奶奶的爱意。

果然,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奶奶亲眼看到我精心送上的礼物时,一瞬间,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剧烈颤抖起来,滚烫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像透明的雨雾的丝涟一样交织在奶奶的面颊,可是,她是笑着的。

奶奶终于笑了起来,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满足,那么虔诚,薄薄的嘴唇微微向上翘起,嘴皮在颤抖,嗫嚅着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哽咽的声音。可奶奶真的笑了,弯弯的眉眼、甜润的酒窝,以及明媚清澈的笑容都显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让我仿佛觉得看到了春日里盛开的优雅的雏菊。

爷爷,你看到了,通过我们全家的努力,奶奶终于能够放下心结,振作起来,好好面对生活了,我相信,你也会祝福她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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