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拾起一张素白的绢布,却看见几点红色的墨迹;你撷来一朵娇艳的海棠,却闻不到沁人的芬芳;你因着错过太阳而哭泣,却又错过了繁星满天。
感怀,悲戚。你伤林花易谢,去病早夭,李广难封,西施薄命。彩线难收面上珠,你日复日地为这世上一切的缺憾而忧郁,却忽视了周遭本来鲜妍的风景。于是,你空负了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将一番姹紫嫣红,都付了断壁残垣。但,你不知道,白绢有墨,不能改其白,海棠无香,不能移其娇。
君不知带墨白绢,不知那红色污点其实是香君以头抢地,为守节留下的碧血丹丹。君不知添墨点染,使那污点盛开为一树桃花,以和绢上那句“青溪尽是辛夷树,不及东风桃李花”。君不知,除长吁短叹外一无所知。
君不知无香海棠,不知夜深花睡去,不知高烛照红妆,不知绿肥红瘦非依旧。空居花中第一品,空有娇颜对崇光,换不来君一声赞叹,只听得君为无香涕下沾襟。君不知,只知缺香,不知盛放。
弘一法师曾经说过:“物忌全盛,人忌全美。”当你把目光从墨点上移开,可见绢布素白如月;当你把目光从无香上移开,可见海棠娇艳如仙。移开关注剪扇穗的目光,便惊艳于黛玉秋窗风雨夕的咏絮之才;移开关注滴翠亭的目光,便惊艳于宝钗小惠全大体的停机之德。
鲫鱼多刺,不减入口之醇鲜;海棠无香,方却蜂蝶之纷扰;红楼未完,仍是千古之绝响。我看见你的笑靥了,移开目光,张爱玲的恨事便成为了你的乐事。
腐败、强拆、垄断、冤案······负面的新闻扑面而来,使人们义愤填膺;偏激的情绪一叶障目,使人们不见泰山。然而,一个墨点污不了整张白绢,一缕芬芳损不了满园海棠。有污点,我们便拿出壮士断、刮骨疗毒的气魄;缺芬芳,我们便倾力绽放红衣碧裙、解语之花的姿容。但绝不能因一个污点掩住满纸素白,掩住那海外撤侨飞机起落的效率,掩住那一带一路经济腾飞的盛况,掩住那六十余年埋头苦干的成果。
白绢有墨,海棠无香,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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