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2岁那年,我的亲父亲就因病离我而去,离开了人间。因此,父亲在我记忆中不没有什么印象,而继父的出现,是我心中永远的记忆。 继父出生在山村里,家境不好。他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那时候他的父母重男轻女,只送三个儿子上学。所以父亲也上过学。但小学还没毕业,10岁那年,挑担子不小心摔到了河里,幸运的是只摔到了河岸上,没被河水冲走。由于没钱医治,造成了父亲永久性脑病。所以父亲身体一直不太好。 平时父亲与常人无区别,很高很瘦,有力气,能干活。但一旦发起病来,就直接倒地,口吐白沫,口中哼痛,让人心疼。 第一次见他发病是我8岁那年。半夜我被惊醒。母亲一直在他旁边。还好,是在床上发病,没倒在地上。母亲一直在小声地哭,并把枕头垫到父亲头下,不至于撞到墙。我看到了这一幕,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父亲劳累过度就会发病。这之后,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从不让大人帮助。当然也要照顾比我小4岁的弟弟,这样才感到踏实。让父母可以多休息一下。 父母都没多少文化,又是从三峡移到这儿的新农民,很多东西都不懂。母亲是政府帮忙介绍工作的,父亲身体不好,母亲担心他身体累了会在工厂发病,没同意他去上班。所以父亲当了货运工,帮人家搬东西。这个工作虽然干活时间比在厂里短些,但也是体力活。 夏天,太阳炙烤着大地,人们都躲在房间里吹空调,不愿意出来。父亲要到外面搬货物,大多是饲料。一包重100多斤,手提肩扛进屋里。每次干完活都大汗淋漓。回到家,父亲脱下衣服,拧出一大盆水。有时他累得吃不下饭,得休息之后才能吃。所以暑期,家里烧饭,洗衣,带弟弟,养鸡等家务活我都担下来了。 每每看到父亲劳累的样子,我就会感到心酸。父亲是一个节俭的人。憨厚,从不吃零食。冬天,干燥,父亲那双长年干活的手裂开来了,裂出很多小口子。我给他买了一瓶护手霜。他严肃地地说:“我用不着,干吗浪费这钱?以后别买了。”但我分明看见他眼中的喜悦。我知道,我会高兴的。 冬天也是我最怕的季节。我会嘴唇干裂,裂出血丝。这个周末我回家,父亲递给我一支润唇膏,轻轻地说:“我看女孩子都用这个,你裂唇严重,以后天天搽一点。”我高兴地接过来,满是幸福,有父亲疼爱真好。 父亲的生日是农历7月初7,恰逢七夕。每年这一天,我都会做上几道他喜欢的菜。他最喜欢的是撒了花椒盐的炸花生米。这花椒盐不是买的,是我家的独门秘方。操作起来复杂,但绝对是正宗的花椒盐。他会夹一粒放起嘴里,嚼嚼,咂咂嘴,又抿一小口白酒。 父亲不会做饭,让他做,无非就是吃面条。他不轻易做饭,上次是母亲手受伤了,我做作业忙不过来,他才亲自下厨,还好,不是面条,炒了个白菜,土豆。味道还行,但远不及母亲和我的手艺。 中考没考好,我早就报了服装专业,想早点工作,减轻家里的负担。父母有点生气。中职的学费,对我家来说确实太贵了。但开学前,父亲默默地把一叠厚厚的百元大钞递给我。他没说什么,我知道,这是他的血汗钱。 上中职后,每个周末回家,父亲都会到车站等我。看见那熟悉的身影,我就狂奔而去。他会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担心唉。“我告诉他3点放学,路上等车,街上是一刻不敢停留的。 记忆中,父亲从没有用双臂拥抱过我。憨厚的父亲总是忙碌着。在他看来能让我吃上一顿美餐,穿上一件新衣。能让我安心读书就是他对我的关怀和疼爱。当我座在教室写这篇文章时,我又怎能安心呢?脑海里全是他艰辛养家的画面。 表面上看,父亲是很严肃的人,很少笑。但忠厚得近乎木讷的父亲确实为我做了很多很多。倘若父母与子女的的心灵是两条隔离的溪流,我想,河流一旦交汇之后,流淌的就是爱的激流。 转眼间,父亲已经40出头了,头上有了斑斑白发。皱纹悄悄爬在他的脸上。父亲的反应较年轻时迟钝了,力气也不如从前了。是的,父亲老了,但爱不会老。 我爱我的父亲。学好了专业,挣上了钱,我要尽我所能,让父亲和母亲过上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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