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下半学期分班,川贝和古子分别报了一文一理,并且言简意赅地轻松搞定双方家长。自以为洋洋得意的时候,夏天却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走了。
开学典礼出奇的无聊。幸好川贝和古子早有准备,猫着腰在底下看《萌芽》。精彩之际,忽听得台上几声高音,接着全场掌声雷动。川贝和古子疑惑地抬头,停顿,鼓掌,接着揣上杂志心满意足地退场。
说实话选好科之后古子就有些恼。他说,川贝,当初选什么不好,弄得现在像照镜子的八戒。昨天那小子说什么文科班没出息被我揍了,可后来想想咱也不算理科班哪?川贝沉默了一阵,觉得挺烦,便说,选都选了,该怎么混怎么混呗!接着以一个极酷的姿势抄起足球说,走,踢球去。
老韩在黑板上讲作文。他说作文要出高分,关键在于文采飞杨。那么怎么个飞扬法,就在于多背名言警句,多用古诗词。这个吗……古子骂放屁。我则觉得眼前有条正在泛滥的黄河。老韩接着脸色一变,有些同学思想消极阴暗,有撺掇民心之嫌。像川贝的这篇《寂寞成长》颓废灰暗到了极点,简直不堪人目。这哪里是高中生?我面无表情,只觉得那黄河正以滔滔之势向我袭来。我有些喘不过气,随即咽了口唾沫。古子拍拍我的肩,兄弟,别难过。我定定地看着老韩,老韩也看我。对视几十秒后,我继续写我的东西,老韩继续在讲台前大刀阔斧地谈论作文经。
我一直都不认为我是差生,可是主观与客观总是存在差距,而且在这个问题上的差距似乎更苛刻一些。于是我不再挣扎,心安理得地与古子“并肩作战”。后来我们被调至角落,古子更是如鱼得水。我们几乎不听课了,然后在老英的课上睡觉还流口水,被双双请进办公室。
古子睡兴正浓,愤怒地逼视老英。我还算乖,只是总觉得好像矮了一截似的,下巴几次都不得不与办公桌作亲密接触。老英被古子的目光弄得不好意思了,但后来她一定大彻大悟:不对啊,我怎么倒像做错了事似的?于是她清清嗓子,用更犀利的目光看着两个可怜的孩子。一阵狂轰滥炸之后,我总算领教了更年期是怎么回事。最后,就是在我无数次地认为自己将要回到孩提时代时,老英说了一句话,下午叫家长来。我突然长高了,我瞧古子时,古子的眼神已发生180度的变化:复杂。
我和古子开始缓缓地往教室走。古子忽然没头没脑地说,头痛。我说,回去睡觉。
古子的妈揪着古子的耳朵骂,加上古子的配音,绝对是猪仔被杀的第一现场。古子后来嬉皮笑脸地说,我演得不错吧?够格拿奥斯卡!我笑。然后古子咧开嘴,我不知那是不是能叫笑。至于我妈却没言语,只是看我。直到我受不了,落荒而逃。
第二夭早晨,我发现了一个绝对能叫人发狂的景象:古子竟在读英语!我把嘴张成0型,小心翼翼地拿下他的书,摸摸古子额头,没发烧呀。古子不说话。我问,哥们,怎么啦?古子一脸晦暗,惊得我一身汗。我妈昨天在我面前哭了,古子咽口唾沫,说她没管好我,对不起我死去的爹。我默然,只是觉得手心发凉。古子话里的苍凉我不是感觉不到。忽然古子昂起头看我,兄弟,我爱你。我心一酸,回他,兄弟,我也爱你。
得上大学吧,川贝?古子问我。嗯。我点头,还有一年。还有一年,古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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