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从金华城里驱车郊外,盘山半个多小时,便到一处景点:涌雪洞。涌雪洞中有一条“地下长河”,极有自然浑朴之美和发人幽思的静寂,今日得以揽胜,心中不胜喜悦。
“天然去雕饰”的洞门呈现圆拱形,约三四米。洞前仿“护城河”一般,一泓碧绿的山水微微荡漾,流淌着。跨过溪边石桥进洞,光线骤然暗淡,潮湿的两壁间便是不到三米宽的地下长河,蜿蜒伸入不知尽头的黑暗中。一面岩壁上有人工开凿过的一条弯曲小径,游人可以弃舟循之而探幽。
我扶壁沿河前行,心中交织着惶恐和新奇,疑惑与兴奋。小时候,我曾登上万里长城,鸟瞅那“山舞银蛇”的大小峰峦,遐思着那亘古山岩的内心究竟藏着怎样的深邃。如今,我就在这山岩的心中。时空在这里浓,身后是广同未来,眼前却是永恒跟远古……
河畔的石灰岩变幻莫、千姿百态,有的突兀横刺,如虎踞龙盘;有的凌空倒悬,似琼崖铺雪;有的破水插顶,像擎天支柱;有的圆滑扁平,若飞鱼腾跃;更有嶙岣清瘦者,粗犷挺拔者,簇拥钟集者,茕茕孑立者……这一切无不是大自然以滴水穿石之功力,奇特宏伟之想象,经过数万年的演变而造就的。
脚下的石级仄仄,盘绕,延伸。借着各色彩灯的照射,鬼斧神工的钟乳石和石笋变得斑驳陆离,明灭可,在怪异之处又添一段扑朔迷离的神韵。那石影和灯光交映在河面上,染成一块流动的色彩,一片凝重的漆黑,悄悄然斗折蛇行。四周极为静寂,从远处跃来一阵桨声,未见船影,却清朗入耳,意象分明。
山洞尽处,豁然开阔,现出一个顶如天穹的巨大石厅。水从梯田般的石上无声垂落。帘耶?镜耶?给人以无限的奇思。这就是长河源头。
我们决定坐小船从水路返回,掌舵的是个青年,“咚”地跳上船,吆喝着,水声响了,哗哗哗。这才见河水竟这般晶莹透彻,河底的碎石明晰可见,似乎触手可及。我捋起袖子,想拾几颗卵石留作纪念。“这水两米多深呢!”掌舵人笑道。哦!我带着惊诧和遗憾抬起头。
前面透过来一缕光亮。身后的岩石、河流渐渐隐没在越来越浓的幽暗中。
洞外竟已飘起细雨,远处不时传来几串新年的爆竹声。我犹如走出了那无缥缈的太古,又落入了“人间烟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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