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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猫

作者:袁晓 2016-10-13

我们已经都记不清老猫到家里有几年了。也许是年纪大的缘故,老猫不太爱走动,整天在外婆家的阳台上,眯着眼睛晒太阳。阳光洒在它身上,把略显粗糙的一身黄花毛染成了金黄色。老猫把整个肚皮都蜷缩在一块棉垫子上,赘肉一层一层地挂了下来,像火山爆发后岩浆冷却时堆积而成的模样。一道道斑纹也扭曲了,看不出原来的纹样。它的脸完全挤在了两只前爪之间,可脸上的肉却从两边挤了出来,看上去像一个塞了太多肉的油面筋。老猫的身材几年前就开始走样了,像现在这样睡着的时候,已经完全分不出哪是头,哪是脖子,哪是身段,只看见一个滚圆的肉球,把一条尾巴随意地扔在了身后。

虽说老猫不爱动,但吃饭时从不缺席,我们总是把吃剩的骨头给它。瞧,今天老猫把肚子吃圆了,又拖着尾巴走到后面的储藏室去继续打盹。

爸爸吃完饭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开,突然大喊一声:“快看,有只大老鼠!”我扭头一看,老猫嘴里叼着一只大老鼠出来了。老猫似乎很得意,它摇头晃脑,踱着猫步,肚皮上的赘肉随着它的步子左右晃动。老鼠吓得吱吱乱叫,一定是被老猫锋利的牙齿给咬疼了,在它嘴巴里奋力地挣扎着。老猫毕竟年纪大了,牙口不行了,一松口,居然被老鼠给逃脱了。老鼠一溜烟就躲到外婆家的长台下面。

老猫倒是很洒脱,懒洋洋地走过去。老鼠吓得腿发软,动不了啦。可是奇怪的是,老猫并不上去咬它,走到长台边一屁股蹲了下来,胖乎乎的身躯直接躺在了地板上,眼睛却由始至终还是盯着老鼠躲藏的位置不放。我暗暗好笑:这家伙,要是个人的话一定也是老奸巨猾!

老鼠不敢乱动,缩在角落里发抖。爸爸见老猫始终不采取行动,拿着拖把上前助阵。我和妈妈坐在门口尖叫,爸爸说:“你们不要乱叫!影响老猫捉老鼠。”妈妈说:“苏茗,你今天没有白给老猫吃骨头,现在全靠它啦。”可是妈妈的话还没说完,老猫竟然伸了个懒腰,把头一扬,在地上打了个滚,站起来,转过身走了。

我急坏了,赶紧大叫:“老猫,快回去!”爸爸学着猫叫的声音吸引老猫的注意力,可它撇也不撇爸爸一眼。爸爸只好用骨头来引诱老猫,老猫总算抗拒不了骨头的诱惑,又转过身走过去,继续监视老鼠。我弯下腰看桌底下,老鼠还是躲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老猫终于有点不耐烦了,主动出击,伸出前爪,想用肉垫和爪子把老鼠抓出来。可是,缝隙太小了,老猫太胖了,它那滚圆的手臂伸不进去,更抓不着了。老猫转过身来,用屁股对着长台缝隙,伸出尾巴,像扫地一样想把老鼠给扫出来。可是尾巴不长眼啊,老鼠没扫着,倒打在桌腿上,疼得老猫嗷嗷叫。

爸爸用拖把伸进去把老鼠给赶了出来。我和妈妈又尖叫起来,躲到小房间里关上门,这下可安全了。只听到门外乒乒乓乓一阵响声,我感到很好奇,忍不住开出门去看。只见爸爸一脚踩住了老鼠的尾巴,外婆抓住老猫的身子,把它放到老鼠跟前,想让它要了老鼠的性命。可是老猫却不听使唤,使劲地挣扎着,想从外婆的手里挣脱。真是个没良心的不知好歹的家伙,我们养它有啥用?我心里暗暗骂道。

爸爸拿起棒槌碰了碰老鼠的脖子,老鼠受了惊,我看得清清楚楚,它的整个身子全在发抖。还是外婆大胆,拿起棒槌在它头上敲了三四下,老鼠嘴里流出血来,死了,身子还在一抽一抽。爸爸用火钳把老鼠的尸体扔到外面垃圾箱里,说:“我用手大概量了一下,这只老鼠连头带尾巴足足有40厘米长。”哇,真是一只超级大老鼠啊!老猫呢,我四处寻找它的踪影,哈哈,它早就舒服地窝在棉毯上晒太阳,好象刚才的事情没发生一样。

这样的老猫,你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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