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野餐观后感一:
《路边野餐》是一部让我一直回想的电影,如果简单的来描述,我觉得这是一部关于名为“陈升”的男人私密的记忆,是他昏暗深沉的梦境。就像电影中的一个片段,我们不断的靠近熟睡的陈升,靠近他的耳朵。随着这部电影我们进入他的耳道,深入他耳中的漩涡,来到他的大脑与意识深处。
电影中时间的概念似乎并不那么清晰,通过影片后半段隐约听到乐队唱起痛仰的《公路之歌》大概可以判断故事发生在08年后,可除此之外,片中无论是场景道具还是音乐都给人一种来自90年代的感觉,似乎是导演刻意模糊了时间。另外与时间相对,时钟这一意象在片中多次出现,大概有:小卫卫、青年卫卫和醉鬼都在自己的手腕上画过手表,小卫卫在家中墙上画过一个钟表,青年卫卫在火车的车厢上刻下的“时间倒流的钟表”。花和尚以为死去的儿子托梦索性开了表铺,影片结尾时可以看到花和尚的身上和车里的确装满了表。不过就像之前所说,时间对于这部电影好像意义并不大,所以这些表大都是假的,坏的,甚至倒走的。
梳理一下剧情,可以得知陈升在十八年前混社会时帮自己的大哥花和尚报复杀子仇人而入狱。九年前出狱,母亲和妻子都已去世,母亲将自己的房子留给了陈升,引起了同母异父弟弟老歪的不满。接下来的九年陈升用花和尚给自己留下的钱盘下了一间诊所,和一位老医生一同经营至今。后来,陈升为了寻找误以为被卖掉的侄子卫卫,来到了一个名为“荡麦”的虚幻之地,经历了一段平淡又奇幻的旅程。
电影在前半部分的镜头比较琐碎杂乱,似乎并没有时间与空间的限制。以其中一处为例,陈升在台球厅向老歪询问母亲墓碑和卫卫的事情,这时随着镜头扫过地上的一滩水后我们看到陈升以及他的跟班寻找花和尚儿子仇人的情形,再等镜头对桌子的特写转过后画面又回到了陈升与老歪对质的场景,此时他们似乎因为之前的问题起了比较严重的冲突。这段镜头好像梦中人会无意识的把跨越了时间与空间记忆拼接在一起。除此之外,片中还穿插着了陈升与妻子的镜头,陈升九年前出狱的回忆,小卫卫家中行驶而过火车等镜头,其中卫卫家中的这趟火车并不像是真实经过的过车,反而让人联想起影片结尾处“时间倒流的火车”投射在此处一样。
而关于陈升在荡麦的经历,他至少遇到了三个与在现实映射的角色:与他亡妻长相一样的理发师、醉鬼和青年卫卫,这三个角色对于陈升来说分别属于过去、现在和未来。片头引用了金刚经中“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而在这里,陈升处于的却是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一个有违常理的地方。与前半部分相反,导演使用了四十二分钟的长镜头详尽的记录了陈升在此处的经历。
大概每个人都有过做梦时意识离开身体之外,眼看自己做着各种事情的经历吧,在这个长镜头里,视点一路跟随陈升,有时也游离神外,比如在镜头追踪骑摩托的青年卫卫和陈升的过程中,突然拐进了一旁的小巷抄近路,在下一个路口又与他们交汇。虽然不知这个手法是不是导演首创,但是在看的时候感觉很有趣。听说这一段是使用5d3拍摄,整段镜头中并没有很明显的感觉到因为步行或乘车而导致的严重颠簸,反而是一种很微妙的因为镜头左右晃动而导致的画面畸变,这种失真感觉加重了这段的梦幻感。在一路追踪陈升的过程中,陈升从步行改搭过摩托和皮卡,镜头也会很自然的随着陈升交通工具的改变而加速,不过很难感觉到摄影师搭乘交通工具上下的痕迹,不知是如何做到。并且这场戏中演员并没有出现有人无意中盯看镜头的错误,几乎完全抹去了摄影师的存在,造成一种脱离感,让观众好像灵体一般的穿梭在荡麦,观察着这里的人们,达到了“超现实”的效果。
对于陈升来说,在荡麦令他最无法相信的也许就是那与他亡妻长相相同的理发师吧。因为一个无意的动作,被她发现自己是有罪之人,随后陈升通过第三人称,坦述了自己的“罪”,用他从老医生那里听到的故事,表达了自己的“爱”,后来他开口唱歌(之前可以看出他很不爱唱歌,认为别人让他唱歌是在整他,而且唱的的确不怎么样),留下本应交给林爱人的那盘磁带,我想他也是把自己的过去与对亡妻的念想,就这么留在了荡麦吧。另外陈升也从这里带走了属于青年卫卫的望远镜,之后他用望远镜找到了小卫卫,看到了他望向自己的笑脸。
野人在电影中被多次提及,在我印象中这同样是来自上个世纪的产物,记得小时候经常会看到关于神农架、西藏、新疆野人的传说,现在却慢慢消失了。在这里它不仅为电影增添了些许魔幻色彩,更是维系时间和人物关系的重要线索。在影片开头电视新闻中提到九年前的一起交通事故,肇事司机称事故的原因是他看到车后座有一个野人。陈升出狱时,在车上恰好听到了当时刚刚发生的这则新闻,这让我们得知了陈升的出狱时间。九年前的那则新闻也告诉了我们更具体的情况:一名醉驾司机撞死了一位拿着蜡染的青年。联想到那个满嘴说着野人,坐在报废汽车上撒着酒疯的醉鬼,和老医生提到托梦给自己想要蜡染的死去的儿子,不难想到那名司机和死去青年的身份了。在荡麦,青年卫卫告诉了陈升抵御野人的方法:在胳膊肘绑上木棍,如果有野人从身后抱住自己的话用木棍挠它,然后就可以趁机逃走了。而在影片前半部分,可以看到在诊所门前拾鞭炮的醉鬼,胳膊肘上也绑着木棍。
陈升留下的那盒磁带,是受老医生所托带去给旧识林爱人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衣服和一张旧照片。在结尾陈升找到林爱人家人时,却被告知他已经去世。这时林爱人的儿子提到有父亲吹芦笙的学生来为他送行,似乎可以说明林爱人曾从事或是教授过吹芦笙,而芦笙在苗族也与丧葬文化有关,不禁让人联想到《百鸟朝凤》,林爱人生前是否也是像个焦三爷那样的角色呢?
在我去看电影的路上,听到了喜多郎为松本零士的动画《千年女王》写下的《space queen》。我并没有看过这个动画,单纯的喜欢这首曲子,每次听到就好像回到小时候漫无止境的暑假里守候着电视里里那些粗糙怪异的科幻电影的感觉,对我来说也正是之前提到的“来自90年代”的感觉(虽然作曲时间在80年代)。以前我也思考过,自己对disco的喜爱来源于童年的记忆,在片中虽未直接出现舞曲,但在老歪的家(同时也是曾经陈升的家中)看到了迪斯科球。陈升回忆过,他与妻子在家中因为瀑布的声音听不到对方说话,所以只是一起跳舞。当时他们一定也是在沐浴在那迪斯科球转动的光晕中起舞吧,即是瀑布声盖过了音乐和话语,但这镜面球就是如此浪漫,想到这个画面就增添了我以后要拥有一个的想法。除此之外,片中有两处音乐让人印象较深。一处是陈升为母亲上坟的路上时响起一段后摇,大雾弥漫的山路的确与后摇迷离的氛围挺相衬。另一处就是陈升坐在皮卡上,乐队给他听的《小茉莉》了。歌中有一句歌词:“小茉莉,请不要把我忘记,太阳出来了,我会来探望你。”但是纵观全片,似乎从来没有过太阳出现的画面,在这里,无论城市还是乡间,总是阴雨连连,大雾弥漫。
近年来经常在电影院看到看完后几乎没留下什么映像的电影,这部是例外之一,距离观影已经过去三天,很多细节都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所说所想也许存在着不少错误。也正因为这些丰富细节,值得让人细细回味,才有了这篇观后感。我虽然觉得这是一部关于记忆和梦境的电影,但我并不是把整部影片无聊的解释为陈升的梦,我觉得自己只是跟随陈升来到了导演所创造的这现实与梦境交错的.虚幻之地,在这里也同样找回了一些属于自己的梦与回忆,这对我来说才是最满足的。
路边野餐观后感二:
主角只有一个!通过长镜头遇见不同时空的自己
这是一部关于时间的电影,电影中出现的火车、水、钟表,无不表现出时间的流逝。
为了让时间倒流,长大的卫卫在每一节的火车车厢上画上了一个表盘。当陈升坐的火车跟画上了表盘的火车交错的时候,时间倒流了。正如陈升坐上的火车是从荧幕的右侧往左侧开,表示这是一个回忆之旅。正如大家看到的荧幕里的人如果是从左往右,表示他在前进,正如我们在看运动会的时候起跑都会是从左往右开跑,但是陈升坐上的这趟列车,却是从右往左的,表示他这一次的奇幻旅程,并不是随着时间前进的,而是时间倒流。
反观小时候的卫卫,在自己家的墙上钻了一颗钉子,钉子随着一天光线变化的倒影,开始走了起来,这个时候的时间是往前进的。
9年,是本片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有趣的是最近一部电影《打开我的天空》里陈冠希主演的其中一则短片《等》里,男主角因杀人入狱,同样是9年。9在电影语言里,表达了漫长。这部电影里的时间,与之重合,但是故事却物是人非。《路边野餐》里的男主陈升入狱后,发现念念不忘的妻子去世了。而《等》里的陈冠希,发现女朋友要嫁人了。
路边野餐最大的贡献就是通过长镜头,把跟现实时间跟电影时间完美地对应了起来,但却讲述了一个关于时空交错、回到过去的故事:
电影开始就有一个男声旁白,是本片的男主角陈升,他在介绍电视机里的电影,这部电影叫《路边野餐》,从导演到编剧都跟本片是一致的,这样一个颇具先锋意味的开头,表明了本片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主体和客体之分,也分不清现实与幻境,用卞之琳的《断章》解释再合适不过——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这部电影从开篇就表达了本片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现实与梦境的区分,所以本片存在两个时空下成长的卫卫,一个是小时候热爱时钟的卫卫,在自家的墙上、在自己的手上都画满了表。一个是长大的卫卫,在火车的每一节车厢上画满了表。他们似乎存在于同一个时间,但是却分属于不同时空的人,然而这并不等同于《彗星来的那一夜》,因为这同时存在的两个卫卫,并没有一定的证据证明他们就是同一个人,而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可以说他俩就是同一个人,也可以说毫不相干。甚至你可以说卫卫已经死了。
说到卫卫之死,相比大家都会感觉到惊恐——什么?卫卫死了?大家应该男主讲述的故事:道上混的大哥的儿子被人抓住了,不仅杀死了而且还把手指头给砍掉了。但是这个儿子生前最喜欢钟表,所以这个大哥回老家开了一个钟表行。这个大哥的某些经历,是否又跟男主陈升有些相似性?这样一来,也就解释了大部分观众最为不懂的地方——为什么大哥对弟弟的儿子如此地好,甚至用房子要换回弟弟的儿子?因为他从卫卫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儿子的共性——喜欢钟表。
有意思的是,小卫卫、大卫卫、死去的卫卫所喜欢的钟表都表示时间的意思,他们通过这样一个载体,被牢牢地联系到了一起。
同样有意思的还有瀑布边上的房子,当陈升说到自己跟舞厅认识的老婆总是在瀑布旁边的房子跳舞的时候,用了一句相当文艺的话——他们在家都不说话,因为瀑布声音太大,他们于是跳舞。陈升在讲这句话的时候,是跟发廊的一个小妹讲的。这里的发廊小妹跟歌厅小姐、以及老家诊所里的那个老太太同样存在共性。
老太太讲她年轻时候认识的一个人,于是拖陈升带一盒磁带、带一件衬衣去找他。还没找到他的时候,陈升因为衣服的扣子掉了,于是穿上了老太太给的那件衬衣,并且跟老太太讲的一样,用手电筒照发廊小妹的手,并且临别的时候把那盒磁带送给了发廊小妹。这个时候陈升跟老太太年轻时候认识的那个人达到了高度统一。
并且通过互补性解释了为什么当时老太太没有跟当时认识的这个人在一起——因为一方结婚了,所以当陈升在找到这个人家里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了,儿孙满堂。
最后,野心勃勃的毕赣,又通过扣子表达了一个惊人的主题——陈升身上也有中年卫卫的影子!因为扣子!当陈升找到卫卫的时候,卫卫说他喜欢扣子,而陈升之所以穿上老太太情人的衬衣,也是因为扣子不见了!所以说随着时间的流逝,长大后的人所经历的事情,往往在小时候都会有一定的投影。
这也是本片最为经典镜头出现的原因——钟表透过车窗投影到了陈升的身上,并且方向地转着,仿佛见证着中年时候的陈升,通过时间找到了小时候的自己,青年时候的自己、老年时候的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小时候的卫卫,在突然推着轮胎的时候,会朝着中年的陈升望过去。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青年时候卫卫的望远镜,最后会落到陈升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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