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代唢呐艺人焦三爷(陶泽如 饰)是个外冷内热的老人,看起来严肃古板,其实心怀热血。影片表现了在社会变革、民心浮躁的年代里,新老两代唢呐艺人为了信念的坚守所产生的真挚的师徒情、父子情、兄弟情。
【篇一】
一开始是在寝室楼下的"心触动"的显示屏看到这部片子,文艺片,又是关于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然后就去看了。
自己希望从中得到些许思考,谁知竟流了小半场的泪。
不是被故事所感动,而是感觉到一种无奈的悲哀,久久不能断绝。
“无双镇不能没有唢呐。”
八十年代黄河边上的小村庄,红白喜事上必须得有一曲唢呐,不只是民间艺术,更是对逝者的人生评价,更是一种淳朴价值观的认可:"道德平庸者吹两台,中等者吹四台,上等者吹八台,德高望重者才配得上《百鸟朝凤》,全镇几十年鲜遇一次。"
从一开始师娘跟天鸣说百鸟朝凤的时候我就已意识到,到最后,天鸣恐怕是要给他的师父吹百鸟朝凤的。
我却没有想到,到最后,天鸣是独自一人在黄河岸边的小小土堆前为土堆里的人吹响了那首曲子。
凤死了,百鸟也散了。师傅死了,徒弟也散了,文化传承也就断了。
百鸟朝凤,敬送亡人。
本应是那么一首生机勃勃的曲子,在那时听来分外悲凉。
“黄河岸边,不能没有唢呐。只有把唢呐吹到骨头缝里的人,才能拼着命把唢呐传承下去。”
可这个故事说的不是传承,是消亡。
一种事物,一种民俗,一种精神的消亡。
焦师傅是那个把唢呐吹到了骨头缝里的人,他这一生都忠于唢呐,他说,唢呐是吹给自己听的,不是给别人听的。
这句话没错,可是到了现在,还有多少人愿意听唢呐?
不能否认在这之前我对唢呐也是并不怎么喜欢的,昨晚我才第一次觉得唢呐这么好听。
那清亮的声调高得,仿佛能像鸟儿一样冲破九霄。
美的东西一直都在,只是我们发现美的眼睛被浮躁的大幕掩盖了。
已经不记得到底是从哪里开始感觉到这种无可奈何的悲哀了。
焦师傅后来病重,在炕上气息奄奄地对天鸣说,我死的时候,给我吹四台就行了。
天鸣哭着说,师父,我给你吹百鸟朝凤。
也许是在更早之前,天鸣第一次出班,没有接师礼,吹到一半被叫停,他跟师父说起焦师傅连连感叹乱套了的时候。
甚至可以说以交接班为分界线,之后的一半影程,都是在浓浓的悲哀之中。
并不是那种为了特意逼出眼泪设计的情节和台词,就只是直接的叙述,已经让人感觉到那种绝望。
焦师傅一开始就打算让天鸣做自己的接班人,因为天鸣的那滴眼泪,让他看到了这个孩子的善良。
他把蓝玉带出去看出班,把天鸣留在家里,实际上是对天鸣的偏爱。让蓝玉跟着出班是为了让他学会怎么谋生计,让天鸣留在家里,才是真的要教他看家的本事。
那场因为两个小孩尝试抽烟引发的大火,天鸣拿出了蓝玉的唢呐,自己的却留在了火海中,焦师傅给了他一个耳光,却在蓝玉说出自己的唢呐是天鸣抢出来的时候动容了。
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没错,这个孩子,这种品质的孩子,是能够吹出百鸟朝凤的人。
天鸣也因为这件事深感内疚,在这之后,他没有再抽过一根烟。
这些,都是在电影结束后慢慢回味才想起来的东西,在电影的末尾,整个人都已经被那种绝望到要窒息的感觉包裹着,好久了都还是懵的。前后左右细微的啜泣声连成一片,很沉重,很压抑,像是一场葬礼,我们是哭丧的人,耳边是那首已成绝响的`百鸟朝凤。
电影还未公映导演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人世,而我们的文化也在一步步地消亡,这曲百鸟朝凤,不仅是吹给焦师傅,也是吹给导演,更是吹给唢呐匠,还有那些更多的无人守护渐渐消失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汉服穿上街被以为是和服,韩服,甚至遭到厮打。
语文课教授古诗词被学生认为看不懂无聊,课本上的多少课文都渐渐十分现代。
为了写出一手好看的字努力练字的人越来越少。
五千多年的文化积淀早晚会被我们这些无知的后辈葬送在手上。
人有三种,先知先觉,后知后觉,不知不觉。
吴天明导演是先知先觉的人,我庆幸我后知后觉,同时我怜悯那些不知不觉的人。
虽然后知后觉,但还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唤起那只凤凰,让凤鸟归巢。
这部电影不是哭过就过去了的,它的影响会持续很久,它是我们经济政治取得巨大发展后,缺乏文化,精神软实力支撑的思考与动力。
【篇二】
《百鸟朝凤》讲述了一个关于唢呐的故事,在焦师傅的年代里,吹唢呐是门匠活儿,是受人尊敬的,百鸟朝凤是唢呐赐给亡人最高的荣誉,只有德高望重的人才配得上这首曲子,焦师傅带领的“焦家班”成就了一代人的辉煌,而到了接班人游天鸣的手里,组建的“游家班”开始面临着唢呐被边缘化的境况,整个“游家班”面临生活的窘境,瓦解、分散,甚至最后一曲《百鸟朝凤》,差点也凑不齐该有的台,在焦师傅的硬撑下,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完成了那首凄婉动人、宏声力势,犹如长虹般气势横贯长空,给我们的心头以震撼,除却震撼,更多的是悲凉。
时代的变迁,外来文化的涌入,打破了原有的民俗,难以为继,从最初的仪式化的尊敬变成了后来的嘲笑。最让人心酸的一幕是从“请”吹唢呐到唢呐成为乞讨的工具,坚守艺术变得如此渺小,它产生的更多是我们发自内心的同情。
影片很温情,缓缓地讲述着唢呐人的生活,吹起唢呐,饱含着对它的热爱与激情,那种用唢呐来表达的人生,是纯净的不惨一点杂质的,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却又不得不向生活低头,艺术是对性灵的抒发,它是对一个人一生最重要的荣誉,也是最高的褒奖。
【篇三】
《百鸟朝凤》所讲的,其实更荒败一些,是宛若自然规律般的落花流水春去也。它不是简单的商业大潮所一并吞没的,也非外来文明对文化遗产的侵扰,而是更古旧的乡野情怀在时代洪流面前的无法舒展。是一种程序被改写,甚至涂抹后的无奈。
吴天明离世的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是2014年3月4日。一个原因是这个日子跟我的生日很近,另一个原因是一天前,第84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发奖项。我的一个前辈接到吴天明最后一次给他打的电话,询问电视台会不会转播。不管会不会转播,吴天明最终没有看成。
我跟吴天明见过很多次面,还和他一道去过《老井》的拍摄地,朝夕相处过两天。印象中,这是个身心极其健康的人。噩耗一传来,第一反应,是震惊。我想说的是,那部2013年完成的《百鸟朝凤》,吴天明并没有当遗作来看。他生前动过改编老鬼的《血色黄昏》和陈忠实的《白鹿原》的念头,但基本也作罢。
2014年,我还和焦雄屏一道策划了一档她与吴天明的对谈。焦雄屏当时就问过我,《百鸟朝凤》看了没有。我说这是一部与当下不太挂钩的电影,我又补充道,电影的好坏与它是否成为时代的反光不构成必然的关系。焦雄屏又说,吴天明以往的好电影,还是在为一个时代执言,我不这么看。
他最早与滕文骥合导的《生活的颤音》和后期的《首席执行官》,确与影片所提及的时代有着紧密的关系。而真让吴天明在中国影坛有着不可动摇的一席之地,还是因为他讲述了国人与土地,那近乎亘古不变的聚散两依依,如《人生》和《老井》。耕作也好,背井也罢,你都会去应和乡土所发出的一声声召唤。于是你为此而自足,为此而苍凉。《百鸟朝凤》说的大抵也是这个意思。
只是《百鸟朝凤》在我看来,有些过于直抒胸臆了,连主人公的名字天鸣都与导演本人的名号相近。它不太像吴天明之前的电影,那么浑茫和沉着。那种个体意志被打磨后,五味杂陈的认命,并生发出一种更持久的力量。再则,当一个吹鼓手,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在更宽泛的职业认定中,并没有像影片所呈现的那样光彩,这份一厢情愿,让整部电影在情绪传达上常常一脚踏空。天鸣父亲先前对吹奏响器的尊崇到后来劝儿子改行的心路历程,交代得都颇为潦草。而吹唢呐吹出血的焦三爷所怀念的只是他过往的荣光,而没有这一容易被人轻贱的手艺所带来的屈辱,这样一来,稍显单薄了一些。
与《百鸟朝凤》最相近的作品,应是吴天明重归影坛之时的《变脸》。讲的也是民间艺术的传承,它隐隐地透露出,它在以反传统的方式进入传统,所谓传男不传女,但老艺人的关门弟子,却是个灵巧的女娃子。而《百鸟朝凤》所讲的,其实更荒败一些,是宛若自然规律般的落花流水春去也。它不是简单的商业大潮所一并吞没的,也非外来文明对文化遗产的侵扰,而是更古旧的乡野情怀在时代洪流面前的无法舒展。
是一种程序、一种秩序被改写,甚至涂抹后的无奈。这样的咏叹只属于坚守者,而很难与后来者引发持久的共鸣。那么吹奏者与它的受众是不是一定要形成你来我往的关系,吴天明作出了极为倔犟的回应,他借焦三爷之口道出:唢呐不是吹给别人听的,是吹给自己听的。在我看来,这就是所有被称为艺术的事物之命名所在。所以,真正的艺术家是能与寂寞相伴,且不惧流逝的。
在吴天明离去不到三天之后,我坐在苹果电脑前,看着他和焦雄屏的谈笑风生。他提到了他的一些电影计划,觉得这样一个有活力的老人,实在是走得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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