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尊矗立在文庙中的青铜像,孔子衣冠整齐,须发以丝不乱,双手拱与胸前,目光微微向上,似乎在向天地致以一种崇高的敬意。我站在铜像前,静静地注视他,他的眼睛充满智慧,似乎正向我讲述历尽沧桑的苏州崇文传统。
第一幕
北宋时期,范仲淹在城南买下一块好地,有相士说这是一块好地,“当出许多读书之人。”范仲淹马上想:与其让我一家受益,不如让苏州城更多一些读书人。于是捐出此地,建造书院,后又在书院旁建造文庙。每逢祭孔之日,满腹经纶,知识渊博的山长,带着恭谨,肃穆的士子,来到大成殿,向孔子像恭敬施礼。香烟袅袅,钟磬齐鸣,士子们由此踏入了学问的殿堂,立下了“为国为民”的志向。而此时,新修的庭院中,四株银杏才刚刚发芽。
第二幕
文革时期,从人民路上看,文庙的长长的围墙已是残破不堪,朱红的漆脱离了墙面,留下一块块刺眼的白。大门紧紧地闭着,尖锐的木刺向怪兽在张牙舞爪。萧条的寒风将路面上的垃圾拂卷到了小巷尽头的木门前,堆积在一起,纸片随着风时而升时而落,像一张张惨白的纸钱,难道是在为废弃的文庙招魂吗?精致的石碑被砸得支离破碎,台阶上的云龙被凿去了脑袋。一阵风吹过,将碎石屑卷到了更远的地方,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只有墙头那四株高大的银杏,将枝条悄悄地露了出来,坚硬如石的枝条,告诉了人们,它们虽历经磨难,却仍在坚强地成长。
第三幕
改革开放以后,政府将文庙修葺一新。站在文庙崭新的正门前,向南一望,宽阔的文庙广场,栩栩如生的古代文士塑像,芬芳的桂花树,碧绿的草坪中间延伸着长长的甬道,将我的目光引到了四个苍劲有力大字“万世师表”,这是对孔子,这位伟大的教育家一种应有的表彰。回头再向北看,空旷庭院后面是高踞砖石基座上的巍峨的大成殿,在阳光下更显宏伟,袅袅上升的青烟,深沉悠远的编钟,清脆悦耳的石磬,将古与今融合在了一起。四株参天银杏簇拥着孔子的雕像,似乎是孔子的守护者。福杏姿态端庄,寿杏虽被天雷劈去一部分,却仍然傲然挺立,三元杏并排站立,连理杏两株相抱,在春风雨露中,这几株千年古木又焕发了新的活力。
我从沉思中醒来,发现已有一大批学生来参观文庙,在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我仿佛看到了孔子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忽然明白,虽然我们学生与孔子比起来是如此渺小,与文庙比起来是如此稚嫩,但苏州城尚文崇教的精神的传承,我们这些莘莘学子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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