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去和死亡是很多人不愿意面对的话题,对年轻人更是如此。但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大家应该都亲身经历过或者至少目睹过垂垂老去的亲人,他们的面容逐渐枯槁,活力也日益丧失。
Samuel的外曾祖母(我们客家话称泰泰)去年去世了,九十一岁,因为骨折卧病在床已经六年。为此外婆四家人轮流照料很久,大家为此真的付出了特别多没有出现“久病床前无孝子”之类令人寒心的事。但泰泰人生最后一阶段真的幸福吗,我不这么认为。很简单,设身处地我就不愿意自己晚年这样度过,那是种没有自由和乐趣的
很幸运,我在二十岁的年纪接触到了阿图.葛文德这本讲述人们如何更自如面对老去和死亡的经典《最好的告别》。阿图是第二代印度裔移民,出生在医学世家的他取得了哈佛大学医学博士并后续担任了医学院的外科教授,专业技术精湛的他,由于勤于思考加上本科PPE(政治哲学经济学)专业的积累,写作功底深厚,是《纽约客》杂志的专栏作者
这是作者的第四本书,起因是他观察到了妻子祖母和自己祖父在晚年生活的不同。阿图的祖父生活在印度的一个落后的村庄,享有传统社会中长者丰富见识所带来的地位和家庭事务决定权,加上东亚社会的集体主义秩序,所以有一大家人陪伴度过晚年。而妻子祖母生活在高度发达的美国,信息不对称也被互联网消弭,加上美国人崇尚个人主义,所以在家庭养老,社会化养老事业比较发达。
如今的中国已经是工业化完备的国家而且老龄化问题突出,有这个必要去完善自己社会化养老事业,这一点可以参考美国,不过根据Samuel本人的生活经历,很多父辈人依然认为将父母送往养老院居住,是家庭子女不孝顺不尽责的体现,这当然与养老院生活质量差的刻板印象有密切关系
此处点到养老机构只是为了引出本文主题之一——老年人应该自主地选择自己的晚年生活场所,并保障一定的生活质量。
随着三次工业革命医学技术也得到了长足的进展,中世纪人均寿命大概是三十多,也就是从人类历史上来看,近百年来的普遍高寿并不是自然现象。一个征兆是越来越多人是在医院去世。
而阿兰通过四个故事(包括老年医学专家和自己父亲)表达了老年人并不愿意在疗养院中渡过类似监狱般秩序井然的固定流程生活,因为那里为了保障生理权益往往牺牲了个人隐私和自主权。离开熟悉的环境和人事尤其让老年人难受,而养老机构设计的人文关怀项目并不能满足很多人,他们更想要日益丧失的自由
然而与自主对立的身体衰弱是无法避免的,而根据这个问题,许多技术精湛的医生束手无策,其实很好理解医生们习惯治疗和手术后患者恢复正常生活,而这对于罹患重症的老年人来说是不可能的,所以老年病也成了吃力不讨好的区域,截至本书出版的2014年,美国每年新增老年医学医生数目也补充不了退休医生。然而,问题的解决方案也许不限于医学范畴
为了模拟老年人自主权更好的环境,许多先驱探索出了类似于新型退休生活区的概念,在这里每个老年人有保障隐私的生活空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一定利于健康,比如糖尿病人吃冰淇淋),也会有医护人员协助生活的项目。这些生活区获得了人文和商业的认可
还有一家疗养院通过引进“两只狗四只猫一百只鸟”的革命来点燃了老年人的活力,通过照顾自己领养的宠物生活充满乐趣,统计表明这家疗养院的药品开支只有对照机构的38%,死亡率下降了15%。同样,让疗养院的老年人陪当地小学生一起玩耍并教授他们知识,可以让承担了责任的老人在一年半后和对照老人比起来更活跃,思维更敏捷也活得更长久
你可能会问,美国人不是崇尚个人主义吗,那为什么照料别人能够有这么神奇的效果呢?这里印证阿图一段非常打动我的引述,因为讲述十分精彩我直接引用原文:
1908年,哈佛大学哲学家约西亚?罗伊斯(JosiahRoyce)写了题为《忠诚的哲学》(ThePhilosophyofLoyalty)一书。罗伊斯关注的不是衰老的考验,而是一个谜,这个谜对于任何一个思考其必死性的人至关根本。罗伊斯想弄明白:为什么仅仅存在,仅仅有住、有吃、安全地活着,对于我们是空洞而无意义的?我们还需要什么才会觉得生命有价值?
他认为,答案是:我们都追求一个超出我们自身的理由。对他来说,这是人类的一种内在需求。这个理由可大(家庭、国家、原则)可小(一项建筑工程、照顾一个宠物)。重要的是,在给这个理由赋予价值、将其视为值得为之牺牲之物的同时,我们赋予自己的生命以意义。
罗伊斯把这种为超越我们自身的理由献身的行为称为忠诚。他认为这是个人主义的对立面。个人主义以个人利益为首,把个人的痛苦、愉快和存在作为最大的关切。对于一个个人主义者,忠诚于与个人利益无关的事情是奇怪之举。当这种忠诚涉及自我牺牲的时候,它甚至会令人惊恐——这种错误的、不理性的倾向会使个人受到暴君的剥削。没什么比个人利益更要紧,因为你死了你就不存在了,自我牺牲毫无意义。
罗伊斯对个人主义观念完全不予赞同。“我们一直都有私心,”他写到,“但是自私的神圣权利从来没有得到过更有力的辩护。”事实上,他辩白道,人类需要忠诚。忠诚不一定带来幸福,甚至可能是痛苦的,但是,为了使生活能够忍受,我们都需要献身于超越我们自身的东西,否则,我们就只受欲望的引导,而欲望是转瞬即逝、变幻莫测、无法满足的。最终,它们带来的只是折磨。“就本质而言,我是无数祖先的倾向之流的某种汇集地。从一刻到一刻……我是一个冲动的集合体。”罗伊斯评述道,“如果我们看不见内在的光明,那可以试一试外在的光明。”
我们试了。想一想这样一个事实吧:我们都深切地关心我们死后世界会发生什么。如果自我利益是生命意义的主要来源,那么,如果死后一个小时,我们认识的每个人都将被从地球上抹去,我们应该觉得无所谓。然而,这对很多人来说都很要紧,因为我们会觉得若真发生这样的事,我们的生命将毫无意义。
唯一让死亡并非毫无意义的途径,就是把自己视为某种更大的事物的一部分:家庭、社区、社会。如果不这么想,那么,死亡只能是一种恐惧;但是如果这么想,就不是。罗伊斯认为,忠诚“通过显示为之服务的外在事务,以及乐于提供服务的内在意愿,解决了我们庸常的存在的悖论。在这种服务中,我们的存在不是受到挫折,而是得到丰富和表达”。近期,心理学家使用“超越”(transcendence)一词表达这样一种思想。在马斯洛需求层次的自我实现之上,他们提出人们有一种看见和帮助别人实现潜力的超越性愿望。
与此同时,阿图还提到了自己对于医患关系的思考,他坦言自己作为医生和医学的探索者,最深刻的一课居然在处理医学无能为力的问题中习得。阿图的父亲作为六十余年行医经历的医生,人生最后的阶段也希望能够自主选择,他在家中和亲人的温暖陪伴下结束了一生。作者在结尾中,指出他对医学作用的看法
如果作为人类就注定是受限的,那么,医护专业和机构,从外科医生到疗养院,理应协助人们搏击这些局限。有时候,我们可以提供疗愈,有时候只能提供慰藉,有时候甚至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但是,无论我们能够提供什么,我们的干预,以及由此带来的风险和牺牲,只有在满足病人个人生活的更大目标时,才具有合理性。一旦忘记这一点,我们就会造成极其残忍的痛苦;而如果我们记着这一点,那么,我们就能带来令人赞叹的好处。
读这本书能带给正青春的我们带来什么呢?我个人看法是对健康生活的追求和只此一生的珍惜,相信阅读《最好的告别》这本书,能让你对这个无人可避的结局有更清晰的看法,而这也是本书作结所点出的——思考死亡是为了更好活着。话说,健康生活今晚早点睡觉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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