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窗前,伏案。鹅黄的灯光慵懒地散落洁白的书页,一汩汩暖流从一行行深深浅浅的文字中溢出来,从指尖流经血脉,又由血脉荡进心里,用爱诉说着母亲的心。
母亲啊,原来,你给我的爱,就是孤寂宇宙中的点点繁星,就是万里冰封中的一湾春水,就是孤单背影后的一次次目送------
冰心,您那如同钢琴音符回荡的余音般的文字,汇成了《繁星》、《春水》,在我的心头低吟浅唱。
翻开书页,便只觉清风拂面。冰心的文字如荷花般清秀典雅,幽香袅袅。一首首小诗晶莹清丽,轻柔隽逸;一行行语句清微淡远,清音幽韵;就连单个文字细细斟酌也觉得如铜铃般敲入心湖,荡起一片片涟漪。在冰心的文字中,我仿佛看见了我自己,过往的一幕幕也又一次从心底浮现出来。“这些事--是永不漫灭的回忆,月明的园中,藤萝的叶下,母亲的膝上。”似曾相识的场景,勾起我深埋在心的过往。那是哪一年呢?记不起了,白天发生了什么也全然忘却了,只记得噙着泪从梦魇般漆黑夜里醒来,两眼通红,浑身发抖地站在母亲的门前,却踌躇着没有进去,任泪水纵横在面颊。不知道她是如何发现我的,只记得双眼朦胧中她将我抱起,把我的脸埋进她清香的头发里,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轻柔的鼻息在我的耳边萦绕。她那好听的声音被窗外的清风带去远方,而我,则在一片如水如乳的月光里安然地睡去。“容我沉酣在你的怀里,只有你是我灵魂的安顿。”我已经数不清我的童年里填充了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也许,那夜里的繁星都一一记下了。“母亲啊!天上的风雨来了,我只能躲到你的怀里”。
《繁星》、《春水》中写母爱写得婉转动人,倒像是一个孩子的内心独白,像是从一个孩子的瞳仁里看见了母亲的无限柔情。在冰心的眼里,母爱是灵魂的安顿,是容孩子伏身膝上,给他以万缕柔丝,融化他冻结的心泉。冰心,您用爱诉说着母亲的温柔与伟大。
然而,龙应台,您那如同口琴悠扬的小调的文字,汇成了一本《目送》,在我的心头娓娓道来。
场景切换到机场的海关窗口,十六岁的儿子华安要飘扬过海地去到美国做一年的交换生,龙应台怀着无比的不舍给儿子临行前的拥抱,可华安却是勉强忍受着母亲的深情。龙应台的目光随着儿子的脚步一步步地往前挪着,那时光漫长而苦涩,可换来的,却是儿子的身影闪入一扇门后,倏忽不见,甚至竟没有一次回头。转瞬间,便只剩下了海关窗口前的指示牌,孤独的立着。
看到这的那一刻,思绪纷飞。
龙应台用无比朴实的语言给这样一个个笼罩着淡淡忧伤的故事以生命,就好像一位老友,在我的耳畔,诉说着最真实的经历。
看着龙应台的文字,我时常泫然欲泣,我又何尝不是那个只留给父母背影的孩子?我的母亲又何尝不是只能远远地驻足、目送呢?十六岁的华安,十四岁的我,犹如两张重叠在一起的胶片。人的一生中不知要告别多少人,可是母亲对我们倾注了毕生的爱而到头来却只能目送我们渐渐离去吗?龙应台以一名母亲的视角低声诉说:“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龙应台,您用爱诉说着母亲的辛酸却无悔。
记得有一天,我的母亲拉住我的手,温柔的目光触着我的双眸,呢喃着:“有时我也会累,你的脚步,你的思想,太快了。”看着她渐老的容颜,我,无言以对。
是啊,有一天母亲也会老去。
我的母亲也终有一天会变得和龙应台笔下的那个年迈母亲一样,她可能垂垂老已,她可能再也认不出我,她可能变得愚笨,但我知道,她永远不会停止爱我。我,以一个孩子的角度思考着,我们是不是也应适时地停下脚步,给母亲一个爱的拥抱,让她们逐渐老去的灵魂有所依靠。
我坚信《繁星》、《春水》和《目送》是要一起品读的,冰心记录了母爱的伟大,然而龙应台则在诉说着母爱的辛酸。我们汲取着母亲的精魂,接受着她们无微不至的照顾,人生的路那么漫长,我们每一次跌倒,她们都微笑着,站在我们身后,给我们以鼓励;我们每一次受挫,回过头来,迎接我们的必是她们的拥抱;我们每一次止步不前,在我们背后推着我们前进的,永远是她们那双被生活磨出了老茧的双手。然后,终于有一天,我们不再跌倒,不再受挫,勇于大步向前的时候,我们留给她们的却只有背影和一句:不必追。
终有一天,我们会明白,母亲鬓角的斑白是在倾诉着爱,我们会明白,身后的母亲所站的是新时代的浪潮席卷过去的干燥沙滩,她站在烈日炎炎之下,再也追不动我们的时候,那眼角深深浅浅的皱纹里流出的不是阳光,是对我们的爱啊!
母亲如冰心笔下那般温柔而伟大,又如龙应台笔下那般辛酸却无悔,她们用毕生的时光细细编织着对我们的爱。此时此刻,我也想用爱轻轻地诉说:母亲,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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