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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秦淮八艳》读书笔记

作者:严恒 2019-04-07

明末清初,一个时势动乱,人心惶惶的年代;如同历史一贯的愚弄,于当时被称为“遗都”的南京,秦淮河边,依旧纸醉金迷,欢歌达旦。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秦楼楚馆,画舫柳巷,萎靡成风。门前缭绕身影,馆中曼妙身姿,阁内莺声细语,怀中笑意逢迎,这种种,都是她们——妓女。不是爱风尘,四倍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她们或许是官家小姐,或许是村野丫头,或是什么也不是,于这男权为天的世道,扮演一种玩物,犹如一个盛装而行的木偶,顾盼流畅,眉眼盈盈,都不是为了爱情;一曲万金,挥金如土,肆意妄为,都是为了报复薄情的男人。她们并非以色侍人,秦淮八艳中,马湘兰长于画兰,词工;董小宛性情贤淑恬静;李香君用鲜血将情思化作手中的桃花扇;陈圆圆的倾国倾城的容貌;柳如是精通琴棋书画;顾横波个性豪爽不羁;寇白门的纯真灵精;卞玉京善诗文、工书画。上天总是恰似公平地给予她们所有,在拥有美貌与才情的同时,她们并没有完美的爱情。身旁男子与之相比起来,显得那么逊色。他们或是颓唐不已,或是踌躇不前,或是碍于世俗,种种的种种,如此沉重而又真挚的爱情,他们——无力承受。

空谷幽兰独自香,任凭蝶妒与蜂狂。

兰心似水全无俗,信是人间第一芳。马湘兰像是一朵空谷幽兰,独自盛开,遗世独立。其与王稚登苦恋一生,无奈终无成佳偶,教世人叹惋。王稚登偶到幽兰馆,与马湘兰一见如故,相逢恨晚。此后王稚登经常出入幽兰馆,与湘兰煮酒欢谈,相携赏兰,十分惬意。有次,王稚登向马湘兰求画,湘兰点头应允,当即挥手为他画了一幅她最拿手的一叶兰,并题诗:一叶幽兰一箭花,孤单谁惜在天涯?自从写入银笺里,不怕风寒雨又斜。后来又作一画“断崖倒垂兰”,以表达自己不是水性杨花,而是真心期盼与之相守一生,对于诗中情意身为秀才的王稚登怎么会不懂,但是深知自己无位无职,前途茫茫,所以故意装作不懂诗中情意,随意收下画作。

此后,王稚登北上进行修史工作,心中踌躇满志,希望回来之日能给湘兰一丝庇护。事实总是事与愿违,王稚登失意而归,并移居姑苏,几经打听,湘兰才得知情郎的黯然南归。湘兰便每隔一段时间到姑苏住上几天,与王稚登弹曲聊天,赏花评词,但是两人对婚嫁之事缄口不言。这种超过了友谊,止于爱情的交往持续了三十多年。在王稚登七十大寿时,湘兰抱病到姑苏,重展歌喉。清丽一曲,说不尽三十余年的情意,聊聊数语,道不出心中晦涩。半月后,伊人香消玉殒,不久,王稚登也随之而去。故事,到此,是完满结束,不过,只是——是死的完满。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风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话。世间多痴男痴女,痴心痴事,况复多痴情痴意,是几辈痴人。

一开始觉得如此德才兼备的女子怎奈得对如斯男子痴情一辈子?以往的知识告诉我,明清男子多是腐儒守己,不像南北朝那样肆意风流。换做是我,我也会选择一位志趣相投,平平凡凡的文人雅士,也不会选择一位旷世英雄,或是王侯贵胄。女人,只是一位女人而已,再才华横溢,也只想养儿育女,归于平淡。

爱是荒废的灵魂遇到幸福的邂逅,抑或,幸福是荒废的灵魂遇到爱的邂逅。张小娴更倾向于后者,而我反更倾向于前者。当杂草丛生的躯壳遇见你所认定的那个人,便会奋不顾身,至此,我不再是我,你的灵魂填补了我空荡的皮囊,使之丰盈,生动。不再行尸走肉,不再浑浑噩噩,不再幻想幸福的模样,因为找到你,就是找到了幸福。而她们——秦淮八艳,谋生亦谋爱。

秦淮八艳,历史或多或少赋予她们更多的香艳色彩,唯独没有看重她们的费尽力气的呐喊——破除世俗的桎梏,挣脱阶级的牢笼。

如斯女子,如斯才情,叫男子黯然失色……如斯女子,如斯风骨,以后不会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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