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带来一束明媚的阳光，照在黄金做成的地板上，鲁国的宫殿内，一人跪拜在地，低着头，背影略显苍老，身上却迸发出一股凛然正气。沉默片刻，地上的人开口说道：“王，请您允许我离开鲁国。”王座上的人缓缓问道：“哦？为什么”“抱负实在难以施展，我要谋求新的出路。请您准许。”他又重复了一遍。又是一片静默，王默许了。

从宫殿走出，他仿佛又看见了新的出路，深呼吸了几口，向学府的方向走去。迈过门槛，学生们都望了过来，看到他的脸上比平时的忧郁又多了一分期冀的神色。“我要出趟远门，你们在这里认真念书，温习。回来之后我要挨个检查。”弟子们惶恐的点了点头。“颜回，子路，你们几个收拾好行装，同我一起走吧。”一行十几人，带上些干粮，衣物，赶着几辆马车，向西方前进了。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投射在路的前方，越来越短，随着马车在土路上颠簸，孔子眼神中的火焰也在不停的跳动，越跳越矮，越跳越暗，在将将要熄灭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难以察觉的叹息，没人注意到他，似乎都有着自己的心事。

晌午稍作休整，吃些干粮，也没人说话，阳春三月的暖阳让人昏昏欲睡，孔丘睁开眼，那火焰好像要熄灭了，“上路吧。”他说。几人收拾好行囊，继续上路。眼看着就要出鲁国的边境了，孔子却叫停了马车，“今天就到这里吧，在此住宿，明早再行。”弟子疑惑，还是子路先打破了沉寂，“日头还没降下来，为什么就不走了？”

“我去鲁之心已决，但这毕竟是生我养我的父母之邦啊！如果没有一丝眷念，非人啊！”一声感叹惊飞了林中的鸟儿。

是夜，孔子一人坐在山丘的缓坡上，看着天空。星芒在他眼中越来越亮，火焰已经不可见，慢慢的，星芒也暗淡了，老人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液体，顺着布满皱纹的脸流下。阴郁的色彩在他脸上越发明显，甚至显出一丝颓唐。

子路不知何时站到了老人身后，轻声说了一句：“老师。”孔子转过头，招呼他坐下。说道：“为了保持自己清高的人格，也为了寻求新的从政机会，于是沂水清波濯吾缨，浩歌一曲伊人行。我曾对鲁国充满希望，然而它还是没能逃出这个时代的命运。我曾经说‘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如今这草见了风也不倒。为了鲁国我倾注了全部的热忱，现在齐鲁两国已然让我失望，我的路到底在哪？我曾以为找到了路，就算再泥泞，再崎岖，我也能撑下去，但是这条路是断的，在我有生之年永不可能通行。我不想离开这片土地，但我的政治抱负不允许我这么做，我只能选择离开！就让我这把干柴火，临死之前再烧一把吧！”

“那我们明天”话未说完，就被打断，“去卫国，我听说卫灵公会用人，国家治理的也不错。”老人的背影又直了起来，那股正气冲破了他内心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