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忘了是在什么地方见到那幅画的。
也许是在一个博物馆的长廊里。
我是怎样一颗热烈如朝圣者的心,一张画一张画地看过去,每一个角落我都不敢放过。也许是害怕,就在我惶然转身的瞬间,墙上等待了我那么久,甚至已经等到了我的来临,本将进入我的心里的那份美丽会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被抛弃于身后。
因此,我站住了,静静地站住了。我甘心做一个无限专注的观众。
这时,我看到了那幅画——一匹马儿正在水边俯身,水里是它的倒影。尽管只是一幅画,尽管距离很远,尽管画面仅仅只有黑白两色,马儿也仅仅只有一个简影,但我起了无限的遐想。
也许在星光与月光之下,马儿正悄然穿过森林,充满了好奇与喜悦,尽管它极度小心地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但蹄儿却无意间踩在松脆的落叶上,踏出阵阵声响。
很快,它发现了一条小溪,俯身的瞬间,它屏息了!
无风的夜晚,水平如镜,它清晰地看到了,谁中那个壮硕俊美的身影,那如黑夜般纯洁的皮毛,和那蛾子般闪动的睫毛。它感到水中的生命上流溢这一种令人猝然清醒的荒野气息。
它想看得更清楚些,将头探得离水面更近,以至于触到了那冰凉的水。水面泛起涟漪,水中的画面模糊了。它猝然惊醒。
画本应是一种没有生命的颜色,而画家在他画里加上了他愿意留下来的,他希望留下来的恬静与温和。我惊叹于艺术家在创作这样一张作品的时候,所怀抱的那份清朗柔美的心思。
多年后的今天,偶然想起那画,却恍然大悟,其实,你真的肯把心放静,所有的色彩和线条都会真挚地帮你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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