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闲游十四五载,一直陪我度过的,便是我的家了。
我的家很普通,有门,有窗,当然还有天花板。不管如何平凡,它却是我心灵的归宿。
我居于南屋,靛蓝色的地毯上夹着几缕如白色浪花般的花纹。浅绿色的壁纸早已褪色,变为淡淡的米黄色。每当夜深人静却难以入睡的时候,我习惯性地冲上一小杯咖啡。待香气充满了整个小屋后,再翻寻出几张古典唱片,边听音乐边伏案起笔,将略显乱的思绪慢慢梳理。
祖父母居于东屋,窗子向院子敞开。风轻轻地吹进屋里,把院中槐花的清香挟进来。纱窗在微风中轻柔地飘动,愈看愈觉缥缈。室中一角有一台缝纫机,暗红的颜色给原本淡雅的居室增添了一笔浓重的色彩,缝纫机便发出“吱吱”的声响:树叶的“沙沙”声,鸟雀的“呷呷”声,还有风铃清脆的撞击声,越来越多轻灵的声响融入其中,稍显凌乱,但不嘈杂。
和东屋相对的是西屋,作为客房,西屋最特别的地方就是墙上有一个壁橱。整所居室的建筑风格属苏式,从地板到天花板有三米多高,所以连那个壁橱也同整个屋子一样高。在距地面五尺处,架着一块木板,很结实地把壁橱分为上下两部分;下面作书柜,书的种类很多,因为没有时间去整理,也没有特定的分类,显得有些杂乱。关于音乐理论的书和注着拼音的儿歌集锦,名家的大部头著作和一些佚名作者的杂文散记放在一起。闲来无事,我便从中抽选出一本随便翻看。目光以极快的速度浏览着书中的内容感觉如行云流水一般,只求大体了解,而不是摘录或加强记忆。壁橱的上面存放着一些不经常翻动的旧物,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也许是早已尘封了的回忆吧……记得儿时的我还在上面睡过觉呢,或许我的梦也被封存在上面吧!西屋还连通一个晒台,通向街道。晒台上摆满了祖父养的花草,每到夏天那盘最悉心照料的茉莉就会应时开放。白花边衬着绿叶,雅致不敢说,但至少是和谐的。
在这所房子里独处时,我可以静静地聆听时间,感知生命,在夕阳的余晖中摆弄那些花草,感受它们微弱的呼吸;在雨天的淅沥声中听一场古典音乐会;在晴朗的早晨品味大自然细微的动与静。
就这样,我在家中过着现代人眼光中的古旧生活,我爱这种古旧的生活,我爱家中的宁静,它不会让我在凡尘的喧嚣中遗失灵魂,不会让我在浊世的逆流中失掉个性。它不仅是家,更是归宿,是一个有门有窗,有天花板的简单却永恒的归宿。它让我沉积心灵的悸动,聆听内心的回音,让我在凡尘中固守飘逸,在喧嚣中品味隽永,在浊世中散发馥郁,在逆流中坚守风景,让我为自己点一盏心灯,使灵魂变得饱满而圆润。
是的,有家是幸福的,有心灵的归宿更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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