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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上灯

作者:秦桂萍 2013-03-05

看完方方的《水在时间之下》是在晚上,于是开始失眠,脑海中闪过书中的一幕幕。

心中的思绪乱得不知从何说起,我自然是喜欢水上灯的,爱她的坚强,也心疼她的坚强。在上字科班里,她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水上灯。说是一盏明灯,随水而来,光芒万丈。当时只觉得当真符合水滴,因为她本来就值得光芒万丈,无论是对戏的天赋,对戏的热爱,或是那要与世界对抗的决心,都值得光芒万丈。可后来也明白这是预示她的一生,我们在这盏明灯闪耀时只看见她的光彩,却忘了,世上其实没有不灭的灯,这盏水上明灯,终究在世界污浊的涟漪里被熄灭掩埋。

她是这世界的遗世人,于是她说:我这滴水像是石头做的,埋在时间下面,就是不干。如果这世界是污秽的,我这滴水就是最干净的;如果这世界是洁净的,我这滴水就是最肮脏的。总而言之我不能跟这世界同流。

与世界逆行者,要么被世界同化,要么被世界毁灭。但我想她并不怕死亡。是啊,水上灯其实在十几年前就该死掉了。死过一次的人,就不怕死了。呐,那你会不会觉得,这样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应该不会有害怕的东西了吧。不,水上灯怕孤独,怕那种被抛弃的感觉。

她这一生从让班主赏识进戏班,到卖身葬父,为父报仇,都是一个人去完成的。可她不是习惯,不是希望一个人,而是没有人愿意跟她一起去做,去走,去陪她。所以她只能一个人。在黑暗的深渊里待久了的人若给她一缕阳光,那她定会拼命的抓住那缕阳光。就算稍纵即逝那也会成为她后来竭尽所能不顾一切的渴望得到抓住的一缕温暖。如同张晋生的百般讨好,如同陈仁厚的真心相待。仿佛让水滴看见了冥冥黑夜中的一丝救赎的光。她想抓住,所以到后来被张晋生抛弃在战火纷飞的汉口租界外,经历了暗无天日的煎熬绝望之后,还是选择相信他。所以到后来陈仁厚出家她对他说水上灯已经死了,眼中的破碎和悲伤无论如何无法掩饰住。她只想要一个人陪着她,仅此而已。想来,这也是水上灯恋戏如痴的原因吧。一路曲曲折折,贫贱华贵,只有戏,那身华丽的戏衣,那几尺戏台,从始至终没有变。

她是属于戏的,当她往台上一立,她便在心里确信了这种归属感。她生来遍是属于戏台的,那个有掌声,有锣鼓,有戏衣的戏台。水上灯演的最好的一出戏便是《宇宙锋》,这也是她看的第一场汉戏。那场戏,是玫瑰红演的。水上灯犹记得那天玫瑰红挥舞着水袖,散着如墨的长发,身上是已经凌乱的华丽衣裙,踩着破碎绝望的步子。踉踉跄跄让人觉得她好似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台上,忽而瞠目,忽而哀哭,忽而狂笑,可这笑却透着比哭更绝望的悲伤。那一次,水上灯看痴了。在那个时候,水上灯就下定决心:自己要唱戏,而且要唱得比玫瑰红好。后来,她的确也做到了。她的名气超过了玫瑰红,是汉口新的红角。而时间的涟漪把这盏灯越推越远,满河星子盖过了那盏灯渐渐微弱的光。

戏陪了水上灯一生,失去戏时,水上灯其实就已经不是水上灯了。以《宇宙锋》开始,以《宇宙锋》结尾。那是水上灯唱的最后一场戏,可能是为了给这不完美的一切画上一个唯一圆满的句号,可能是因为对戏迷的愧疚。那场戏所有人看到了最美的水上灯。果真如一盏载着星河的明灯,照彻水面,像散了一层萤火。

台上火光摇曳,水上灯水袖飞舞,凌乱中又有中凄美,眼神中是绝望与愤怒。“恼得我恶气生把珠冠打乱,不由人一阵阵咬碎牙关!我手中有兵刃要决一死战,要把这狂徒们立斩马前。哭一声玉皇爷不能得见,玉皇爷呀!你不该将弟子贬落凡间。”那一场,没了赵艳容,没了水上灯。她这一生,爱她者为她疯,狠她者为她死。如一滴水滴,落在时间之下,窥探这世界的繁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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