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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微笑

作者:章雨佳 2016-06-04

父亲的微笑

依旧还是蓝蓝的天,依旧还是白白的云,依旧还是伟大的父爱。——题记

突然,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无名的寂寞,其中却又夹杂一种心酸的罪恶感,自己很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却不敢放下面子,害怕被人看出自己的弱点。这种感觉就像是正在发酵的葡萄酒,刚摘下时是青涩的味道,慢慢的在发酵过程中会悄悄变质,那是一个漫长的世纪,只有酸的感觉陪伴。

偶然翻开尘封已久的相册,忽然发现,父亲真的老了!相片中的父亲一直微笑地看着我,眼睛似乎湿润了,抬起头,父亲正在干活,仿佛父亲知道我在看他,他朝我这边看来,我赶紧低下头,不知过了多久,再抬起头,就在这时我的眼光和父亲的眼光接触了,父亲点了点头,微笑着。霎时间,心中的心酸冲垮了眼泪的关卡。

相片中的父亲,是15年前的父亲,正值如日中天的壮年,有着黝黑的皮肤,强健的体魄,但是生活的艰辛,在他的脸上早早留下岁月的皱纹。现在,父亲早早已满头白发,岁月的痕迹早已侵略占领,看着父亲的背影,不知不觉中想起朱先生的《背影》一文,文中的父亲为了儿子艰难地爬过站台去买橘子,其实天下的父亲何尝不是这样?我们坐着,父亲们在奔波着;我们在狂欢,父亲们在某个角落抽着旱烟。

天还是朦胧时候,当其他人还在睡梦中时候,静静的,月亮还挂在天边,灰蒙蒙的街上一个身影在晃动着,哦!原来他已经早早起来工作了,为的却只是能都挣几块钱。渐渐,雾散去,人影开始拥挤,声音开始吵闹,慢慢的,那熟悉的身影被淹没。

曾经听人讲过一个现象:孩子们都喜欢母亲多点,因为母亲比较爱他们,一般孩子和母亲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而父亲却是每天早早去工作,晚晚回来,没时间陪他们,而且通常他们会很严肃,对他们的要求也很高,所以他们会觉得母亲的爱是温柔的,但是父亲的爱却是严肃的。不过说真的,其实父亲和母亲一样爱着我们,只是他们不懂得去表达,这就是爱之深,责之切。

记得看过几篇文章,内容是我们的忏悔录,无论我们的父母是什么身份,是农民,是工人,是富翁……他们都在为我们的美好生活努力地创造条件,但是无知的我们却觉得他们肮脏,低贱。真的很让人心痛!或许在我们为人父母时才能体会我们父母的心情,体会他们的内心。

我想“父亲”这个词语的意思应该解释为:辛苦的,为了家庭操劳的,对孩子的爱是严肃的,深切的,但却总是被孩子遗忘的却又伟大的父爱的持有者,既是被孩子深爱的,赞颂为伟大的事实上确实是伟大的母爱的持有者的配偶。

无论结果是什么,父亲的爱,母亲的爱,都会陪伴着你,在你需要人安慰时像甘露一样及时;在你寂寞时,填充你空虚的心;在你伤心时,用无尽的爱修补伤口……

突然发现,父亲是那么可爱,微笑着,心中因为他的爱而无限温暖。轻轻抚摸着父亲的头发,希望可以摸掉岁月的痕迹。靠在父亲的背上,听着那厚实的声音,闭上眼睛,安静的在父亲怀里睡着。在我的手背上有一颗闪闪发亮的水珠,我知道,那是父亲的眼泪,感觉那是他会心的微笑。

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父亲的铁匠手艺是我们这里远近闻名的。本村的、邻村的,只要是铁锨、耙子坏了,都喜欢拿来让父亲修一修,父亲从不要人家一分钱。父亲说:“抬手之劳,算不得什么!”

父母养活我们姊妹七个,那时是靠工分吃饭的,父亲干一天,累死累活只能挣十分。姐姐们还得上学,弟弟妹妹又小,全家是常年吃饭顿顿少、生活时时忧。

记得三姐高中毕业那年,父亲在家的小院子里放了一个砧子,垒了一个炉子,开始教我三姐学打铁。一切齐备,父亲发了愁,那时候,铁卖一角五分钱一斤,粮食最便宜的是红薯干,八分钱一斤。当时的日子连红薯干都买不起,别说买铁打了,借铁更不可能,谁家也不会存些铁呀。正当父亲不知咋办时,一天中午,生产队长找到父亲说:“二伯,快要犁地了,你去咱队里仓库里,把那些废铁找找,拉回去给队里修修犁、耙。另外队里给你一天记十分工分,给人打下手,妹子每天记三分五,你看中不中?”父亲一听这事,连声说“中中中!”随后队长说什么,父亲硬是没听见。当时顾不上吃饭,父亲和我拉着架子车,跟着队长就去了生产队的仓库,在仓库旮旮旯旯找了个遍,大大小小的铁块块和铁条找了几荆篮,看着这些锈迹斑斑的烂钉烂铁圪塔,父亲脸上写满了惊喜。

有了铁,生起了炉子,支起砧子,我家的铁铺就算开张了。三姐跟着父亲抡起了打铁的大锤。开始时,总把父亲的手锤碰飞。别人说:“这是男孩子们干的,女孩子能干吗?”父亲笑着说:“慢慢学吧。”父亲很快把生产队的活干完,还帮队里多打了几张十齿耙子。队长连声说:“谢谢,让你受劳了。”

剩余的铁,小铁打小钉儿,大铁打成锄。打锄就不象打钉儿那么容易,一张锄必须两天才能完工,上午把锄开出来,下午把锄打成成品,第二天用锉把锄锉得有角有棱,亮铮铮的。这时候,父亲总是怀着舒畅的心情,认认真真在锄的正面骄傲地刻上自己的姓“刘”。每打完一张锄,父亲都会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看、照照,再修修,再看看,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才把锄放在地上,带着成功的喜悦直起腰,习惯地点一根烟,休息一会儿。

上小学的我,有时只能帮助拉几下风扇。一天晚上,稀疏的星星挂在天空,微茫的月光洒在院子里,给秋后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凉意。父亲说要抓紧时间把锄开出来好赶会,姐姐们都有活干,所以把我叫来扇火,干一会还可以,时间长就不想干了。三姐说:“再干会儿有你一个荷包蛋吃,”一听有鸡蛋吃我就来了精神,把风扇拉的呼呼响,就只为了那很少吃的鸡蛋。叮叮咚咚的打铁声音在晚上格外响亮,三姐的大锤跟着父亲的手锤在锄上打了一遍又一遍。夜深人静,又困又累的我只想睡觉,一会儿两手拉着风扇杆就进入了梦乡。父亲让我去睡觉,迷朦中的我转身往屋里走。三姐说:“你现在去睡可没鸡蛋吃。”我说:“不吃算了。”……连说话走路都象梦游一样,我哪还有心想鸡蛋呀!三姐比较聪明,又肯吃苦,十多斤的大锤在父亲的指教下,一学就会,手和胳膊肿了,也没让父亲知道,就这样经过千锤百炼,三姐把大铁锤舞的像挽了花一样轻松,好象要把生活的酸甜苦辣都舞到了打铁当中去。打锄、打耙子、打刀,三姐样样都会,人见人夸,这时父亲脸上总会堆满骄傲的笑容,对别人说:“谁说俺家的女子不如男。”

在那个年代,父亲和三姐打制的锄、耙子等铁器可到集市上换些钱来补贴家用。父亲的铁匠铺里,父亲的操劳,三姐的辛苦换来了我们全家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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