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在一辆一路奔行不停的汽车上,人群拥挤,人声嘈杂。车里有一种长期不换气的难闻气味,让我有些难受。我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落下来,微微缩着身子,将窗户开了个缝,清爽的风,吹得人轻轻凉凉的,好受了些,也清醒了些。戴上耳机,轻放一首典雅细致的抒情曲,音乐将我与外界的喧嚣隔离,入境了一个清新流连的世界!坐车的感觉其实是很奇妙的。
哥德曾经说过,人的一生必须在路上,要么是脚步,要么是思想。坐在车上,望着窗外变换不停的画幕,清风过,发轻扬,我真切地觉得,在坐车的时候,我的脚步与思想,都已经在路上了!在汽车上我遇见了一位不起眼的售票阿姨。一张堪比黄脸婆的脸,却有这一双纯净明亮令人难忘的眸子,真是一双眼睛,拯救一张脸!可能是因为我母亲年轻的时候当过售票员,也可能是因为纯音乐的幻化感与感染力,这位售票的阿姨总给我一种别样的亲切。她在车上卖票的神情,笑容,眉眼,和我母亲很像。我想,大概20年前我母亲卖票时,应该也是一个样子,这种遐想拉进的心与心的距离,将一切幻化成了一种熟悉,却不可言说的热望,让人忍不住把这一切印在眼里,画进心里!这是一种耽溺而熟悉的感觉。耳机里柔情似水的音乐像风儿吹过蒲公英,漫天鹅黄色的绒花,温柔的坠,交织出一个橘色柔美的世界!
似母亲的温柔,让我忍不住回忆起小时候与父亲的往事。还记得小时候坐车,总是吐的厉害,路途煎熬而漫长,有一次在途中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我在路边吐地死活不肯上车。后来,在我晕车的时候,我爸就叫我读诗。说来也神奇,贴晕车贴,吃晕车药,对我而言,像被免疫了似的,没有半点作用,反尔一读诗,就要到病除了!
记得那时候我爸在车上教我读诗,他一句,我一句,“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而无赖,溪头卧剥莲蓬!”那小儿活泼逗趣无赖撒泼的样子,倒活像我小时候死活不肯上车的摸样!诗词是美学的泉眼,但是我当时大多的诗是读不懂的。我父亲教给我的,并不是诗文的美,也不是文文素养,而是一种对诗歌的留恋与向往!后来觉得,父亲对我不足为外人言道的疼爱,在汽车上,在诗词里,都言尽了,掏空了!在长途汽车上,有人在车上八卦闲聊,有人在车上打盹睡觉,而我在车上偷偷地回忆过往,想念着有些疏远的父母!(父母在外打工,而我又长期住校,有时会被深深的孤独打败,有时又会不耐烦地挂掉他们牵挂的电话。回想过去的一年,我们总在互相伤害,那个售票的阿姨真诚的笑容,让我想起了母亲的坚强与温柔,往事的回忆,让我想起了深沉少言的父亲。
有时一些不经意的小事,却让人意识到一些心惊肉跳的道理,我们是否对朋友友好,却对家人暴躁,是否在拿父母对我们的宽容作为愤怒的理由,是否在拿他们当空气,是否总是恶语相向!是否在一瞬间意识到了他们的好!伤害是互相,这个署假,我不愿再说一句寒人的恶言,我只想好好陪陪家人,不想再把爱我的人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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