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小小的馄饨店,位于城南一条并不繁华的小巷上。
偏僻的地方是顶不起眼的。而就是这一家顶不起眼的馄饨店,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经营这家“何老三馄饨店”的,是一对外地夫妻。男主人浓眉大眼,一条条皱纹掩饰不住他的久经沧桑。他,很沉默,仿佛一说话就会遭到什么惩罚似的。而老板娘呢,笑容却时时挂在脸上。我在他们的谈话中得知,他们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已经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儿子呢,也在苦攻高考。毫无疑问,他们俩的担子会越来越重,会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吃着馄饨,老爸总会这样调侃:“你们钱够不够花?不够我给你,俺有钱!”“这样你还不亏死!”女主人同样风趣地说。“而且”,女主人又补充了一句,“俺那个争气的女儿,也马上工作挣钱,给我们享清福哩!”说着,那个招牌似的笑容又浮上脸孔。旁边听着的男主人,也跟着一起,憨厚地笑了。
他们总是很“粗心”。
说好每碗馄饨25个,可一次我有心数了数竟有32个之多,也许这是外地人的缘故吧,绍兴人做生意是很细心的。我悄悄告诉老爸后,爸爸便像欠了人家什么似的,总想往他们的口袋里塞那几个馄饨的钱。女主人总是笑哈哈的说:“不就是几个馄饨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次,我去理发。理发店就在馄饨店的旁边。突然听到馄饨店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我把脚步放轻,静
静地倾听着。“女儿的学费还够不够?”“还不够吧……”“要不要向人家借点?”“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呀。”接着,一阵缄默。正当我准备走开时,我却又听到了翻钱包的声音。“就这点,其他再想想办法吧……”是女主人从未有过的沉重的声音。
第二天早上来馄饨店吃早饭,依然是看见女主人笑逐颜开地为客人服务,十分开心,像有什么大喜事似的。可是,如果一个不了解“内幕”的人,是绝对不会想到她昨天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的。她现在更像一个活泼的小孩,无忧无虑。但是,我发现,女主人的笑容似乎黯淡了些,男主人额头上的皱纹也更深了些……虽然他们做的小吃很美味,可我依然感到这小吃里加了浓厚的沉重……我感慨万千,心里默默的祝福他们生意兴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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