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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般的蓝色火焰

作者:林智华 2013-11-10

火山给我的印象就是烈焰冲天、岩浆滚滚,反正就是很雄伟的样子,但那是去宜珍火山之前的印象了。寒假里,我们一家三口来到了印尼,我也想过半夜起来爬活火山会是一件多辛苦的事情,但那次遇见的事情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凌晨起床,我们跟着导游和几个中国人去往宜珍火山,这个位于东爪哇的火山以在深夜才能见到的蓝色火焰和硫磺矿出名,是世界最大的酸性火山湖。海拔两千六百米,爸爸说从山脚走到山顶得用三个小时,等送我们的车把我们几个拉到火山下时天还是黑漆漆的。用手电筒往山上照去,一群旅客正成群结队地往山上走去。那个队伍看起来很杂,有欧美人、韩国人、日本人和本国人,其他听不懂语言的国家更是不计其数。我们也跟了上去,要知道在漆黑一片的山上一个人走路是很可怕的事。

那时,天开始下起了小雨。一开始,我还兴致勃勃地跟着几个年轻的欧美少女走在队伍的前端,可体力终究还是有限的,走着走着就慢了下来,好几次要停下来歇歇(现在想起来,那几个少女好像从来不会累一样一直走得很快,可能是欧美人的体质不同?)。我也没力气去看手表上的时间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路开始平缓起来,慢慢地居然变成了下山路。我还以为快要到山顶了,心里安慰了不少,这才有时间去欣赏山腰上的树木。那些树因为长期受着硫磺烟雾的“熏陶”,早已变成了一片枯木,有干无枝,张牙舞爪地屹立在那里。

又走了一会儿,我看看前面,哪里是什么山顶尽头,明明就是万丈深渊!大小不一的石块交错在深渊上,让人看了就想发抖。因为走了一点下山路,我的体力恢复了不少,看到这些,没有害怕,跟着队伍走了下去。硫磺的味道越来越浓,口罩也抵挡不了,但下都下来了,早就不是骨气不骨气的问题,几千米的深渊,你想独自上去,可不是一般的风险。偶尔有看到欧洲的小哥,戴着口罩下去流着眼泪上来;也有看到挑着担子的工人,两担大块大块的硫磺就这么扛在肩上。

再往下走,路更陡峭,都不能说是路了。硫磺味道扑鼻而来,眼泪都可以呛出来,用我那时的想法来说,就是城市里汽车尾气的味道也比这好闻。

忽然,一阵风把火山里喷出的硫磺烟全吹了过来,我们一群人被呛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睁开就是刺刺的黄色烟雾,看着都能把你呛死。妈妈那时好像有了回头的念头,不停地叫着“太危险了!往回走!”我们三个人就那样倾斜地定在那里,不知是不是真的应该往回走。

我那时想:“既然来了,那就得走到尽头才行啊,如果现在真的放弃,那我开学后该怎么和同学说?”可妈妈好像真的慌了,声音都快不受控制。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更别说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步,心里满是不甘。

就在我们进退两难的时候,导游“阿明”向爸爸做了个手势,让我们到他那边去。我们来到他身边,发现这里空气很好,没有硫磺味,对于当时的处境来说,简直就是世外桃源。阿明说,他知道一条捷径,不用顶着硫磺烟雾也能走到下面去。我们跟着他走了,那条路真的没有一点硫磺味,一路我都没有说话,因为刚刚的突发事件真是太吓人了。

就在我庆幸着没有放弃时,我们已经到了火山底下,我并没有先前的恐惧感,反而被黑夜中闪耀的蓝色火焰迷住。那剧烈火焰燃烧着,跳动着,被阵阵浓烟遮住隐秘着。迷人的蓝,炙热的火光,大家都已经呆住惊叹。亲眼看到时,我的眼睛里只有那精灵般的火焰,那是一生都忘记不了的、很美很美的蓝色火焰。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那火焰上,都在寻找着最美的视角,好抓拍下着转瞬即逝的美景。

那些采集好硫磺的矿工,用扁担挑着,慢慢走上悬崖去。本来就难走的路,肩上又多了份沉重,让扁担发出吱丫吱丫的声音。对于我来说只不过走了这么一次,就已经是足以向同学吹嘘很久的伟大事迹了,对他来说不过是十几年的日复一日。那一次我突然感到,生活,就是如此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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