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在袅袅的青烟中,白色的毛豆腐已经下锅,摊主娴熟地用筷子翻边,只消一会儿,色泽金黄,焦香四溢的毛豆腐就粉墨登场了。食客们围坐在锅旁,早已被香气勾得迫不及待,摊主吆喝一声,来嘞,将豆腐拨开,大家伙迫不及待,无需碗碟,蘸上辣椒酱,撒上小葱,就着锅开吃起来,再呷一口小酒,真是美极了。爸爸带着我,出神地望着街边一角,回忆年少时的美味。 当年,一个小贩,用一根扁担一头挑着柴锅,一头挑着食材,也挑着一家人的生活。在江南,在这样一个小镇里,小街都是由青石铺成,小街两边高高的青灰砖墙,以及墙缝里一抹苔藓和几株暗绿的小草,深邃的小街道让你感受到,沧桑变化而生出的一种悠长浩渺的怅惘和感慨,这就是爸爸童年的故乡---深渡。
新安江畔的深渡,当年的徽商就是从这里踏上经商的旅程。这是一个入画的渡口,每天清晨,太阳熹微时,就能听见从远方传来的汽笛声,“笃,笃,笃”,无意识地打破夜留下的最后一点静谧。劳作的人们们草草地吃完早饭,来到渡口开始卸货,喊着高亢的号子,额边的汗水开始从额角滴落,滑落入衣领。周围人家的烟囱冒出的薄烟与对岸山腰上最后一点水汽呼应着,空气中夹着点淡淡的草木灰的香味。孩子们带着搪瓷碗,装了些刚刚盛起的饭,斜背着有些发白的小布包,三三两两的向学校跑去,还聊着昨夜的梦。
爸爸带我爬上他小时候最爱摘枇杷的一座山,他笑着讲起当初与小伙伴们一起占山为王的故事。爸爸说,这样一个古朴的小镇,束缚了年少时他的理想,桎梏了他的思维,他逃离了这个小镇,怀着雄心壮志南下,把故乡远远地抛在身后。我站在山顶上,向下望去,暖黄而微醺的阳光洒在黛瓦上,我闭着眼,想着墙头斑驳的青苔也会有这样温暖的影子,深巷中,阳光渐行渐远,最终与黑暗融为一体,最后一艘船只也将离港。现在的渡口就像这里的夕阳,昏黄,却略带凄清,如今的汽笛声已被汽车的喇叭声所替代,来这里的人也大都是些过客,爱这里都市中享受不到的山青水秀和甚至可以触摸得到的乡愁。年幼的孩子们也像我一样从父辈的回忆中想象当年集市兴旺,人声鼎沸之景。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对这里的山水有着别样的眷恋。可是人们因为怀着对美好生活的追求,远离了这个古朴的渡口,跻身于繁忙的城市中。
当年父辈奋勇出走,本来义无反顾。后来反省了,怀乡是反省的一种方式,对当初盲目地追逐有了一丝丝忏悔之意,流失了许多美好的过往。 故乡,温柔而有情味,她是老祖母手中牵着的一根绣线,到哪都连着你的心,只有虔诚地守着它,在另一个城市,故乡依然会轻轻地走进你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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