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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芳华

作者:野土 2023-04-11

爷爷对我来说好似是一颗藏在心底的糖,酥化了我的整个童年。  爷爷是个朴实的茶农,朴实到裤子穿到破洞,补一补继续穿。但儿时的我从不嫌弃他。我喜欢他笑时露出的缺牙,喜欢他笑时一颤一颤的胡子。我爱当他的小尾巴,想甩也甩不掉。因此——爷爷在哪,我就在哪。  茶山是我和爷爷每天必去的地方。那儿真是无聊透顶,没有小朋友,没有棒棒糖,也没有人给我讲好听的故事。可我有爱我的爷爷嘛!我总是变着法儿跟他调皮,我想象他是动画片里那个专干坏事的大怪兽。而我是那个挺身而出的英雄。我往爷爷身上乱抓一气,口中有模有样地念着咒语。可他却从来都不肯配合我,一个劲埋头苦干,像个机器似地栽着茶叶,任我吵闹。我小小的心有种挫败感,嘟着嘴,坐在一边的泥地里赌气,心想:我再也不和你好了。这时,爷爷就像做贼似地偷偷溜到我身边,讨好我说:“大王,小的再也不敢了!”。“哼!”我扭头一瞥,“本王命你给我找点乐子。”“这样吧,大王和小的一起摘茶叶,如何?”面对爷爷的一脸坏笑,我从来都会主动上钩。  我有样学样地小心摘着茶叶,后来玩开心了,就开始随心所欲了。摘的茶叶多半是不合格的,要么摘了老叶,要么把残缺的新叶也一块摘来了。摘了半天,我的竹筐底还没铺满,爷爷的筐里却早已满当当的了。我怎能服气呀!便偷偷地把爷爷筐里的茶叶往外拨,至少不会输得这么难看吧。嘿嘿!但是小把戏总会被识破的!他会把我举得高高的,用坚硬的胡喳子来撑我的小脸。那种感觉痒痒的,还带着一点烟草的味道。  玩累了,回家了,大怪兽也被打败了!爷爷成了我的“坐骑”,他的肩膀宽大又结实,我坐在上面从不害怕,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柔软的蓝天。  “大王今晚有什么想吃的?”这样,一老一幼,伴着余红的夕阳与垂阴的暮色,在乡下袅袅炊烟中相伴而行。  小孩的世界里“再也不跟你好了”从来都只是气话。因为没经历过永远,一切都不是绝对。  后来爷爷走了。对,大怪兽消失了。可我再也高兴不起来了。一切都被时光搁浅,所有都只剩下曾经。爷爷把我的童年也一起带走了。  美丽的故事总是没有结局,却总留下音韵。说芳华只是青春,太零碎。芳华是美好纯真的简白,是年少轻狂的缩影。而一路留下的,正如一句歌词“雁声依旧在,年少时对白。”它正是芳华所代表的——简单,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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