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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琴键,靛色星空

作者:方婷 2023-04-11

夜深人静,百无聊赖之时,珍藏在心灵彼岸鲜为人知的记忆便会被琐碎思绪的浪潮推到咫尺之前。我的眼前仿佛展开了一块纯白的画布,点滴的记忆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画布上涂抹,晕染开,交织成梵高的《星空》。  积存于心底的画面再度浮现。藏青色的流动着的天幕裹挟着似有似无的薄云和三三两两的星尘在离头顶不远的地方轻轻地浮动,盘旋着。一高一低两个小男孩在天幕之下发疯似的往家赶……我双唇一抿,嘴角不禁上扬。我记忆中的知心老友,最懂我的好哥哥,涛,仿佛又近在眼前。  涛的身影贯穿了我整个童年的回忆。我和他在一节钢琴课上相识。我发觉了他熟稔的指法,和指间流畅的旋律线条,但个子却不比我高多少,年龄看起来与我差不多大。我深深地被他的琴技所折服了,下课后便主动和他交谈。初识时的涛,亲切,没有儿时大孩子的架子,我们很快就聊到了一起。年龄相仿的我们有许多共同的话题,伴随着耳畔混为一体但不嘈杂的琴声,两个半大孩子彼此成了知心的朋友。我没想到他也是个游戏迷,不一会儿,话题便从钢琴转移到了拳皇。  时间已经近零点。我打开窗,让我能透过交错的夜色感受晚间沁心怡人的清风。今夜天气正晴,虽入夜已深,万里无云的夜幕之上仍是月明星稀。我想到了我和涛曾经在月色下畅聊到忘了时间,直到十一点半才想起回家,却又争着要把对方送回家的事情。最后我妥协了,涛把我送回了家。透过朦胧的月色,我看到了涛骑着车匆忙远去的背影······按照妈妈的话来说,我和涛要比亲兄弟还亲。涛比我大三岁,和我同一个小学。平时大课间,两人习惯性跑到对方的教室里,我去找涛,涛来找我,无果而归,却总能在回去的路上找到彼此,又惊又喜。涛拉我上假山,教会了我骑自行车。和小区里的孩子打雪仗,被欺负了,涛帮我出头;我在家里闯祸了,把瓷瓶摆件磕掉一块,涛替我出谋划策,教我用牛奶把碎块补回去;用存了很久的一笔零花钱买零食,涛的那里也总有我的一份。涛是我记忆里的一部分,是我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童年。  想到这儿,我起身,从柜顶上轻轻取下一块机械手表。它已经不在运转了,但依然被我精心地保管着。这块手表,是我钢琴九级的考级通过以后,涛为了表示祝贺送给我的。我的钢琴考级,涛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那年我初二,涛已经高二了,面临着学业测评考试,学习负担很重。可我的钢琴考级也像是一盘散沙,我用尽气力也难以将它堆砌成一座城堡。几年前,涛的九级考级就达到了优秀评级,技术水平又比我高很多,发觉了我的焦虑后便每天放学后主动在在琴房等我,放学后一边听我弹琴,一边辅导我,经常为我加油打气。想到这些,我就不觉动容,当时我不忍涛为了我的考级影响学习,可涛却说“没关系,我平时学累了这样正也可以当做放松,你不要想这些,专心准备你的考级!。”涛面临的考试十分重要,这哪里是在放松!我心中十分明白涛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帮助我成功通过考级。这段岁月艰辛而历久弥新,这块手表便是见证,我和涛的就像其中的齿轮,紧密结合,不可分离,推动着运转不息。  我用细布仔细擦拭着表链,眼前仿佛又铺陈出路灯下一条我和涛勾肩搭背的驼色的斜长身影,过往的一幕幕又重新在脑海中浮现。我的棋艺比不过涛,但我和涛下棋时,涛总是让着我;涛不善用言语去安慰别人,可从那默不作声的陪伴中,我能感受到涛的善意。不是亲人,我们胜似亲人,虽然我们未谋面时日已久,但我分明知道,我们在彼此的心中,都给对方留有一块鲜花盛开,芳香四溢的田地。  我是黑键,涛是白键,我们一起,编织出了童年最美,最和谐的奏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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