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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尚在,且歌行

作者:许菲 2023-04-11

一当一米阳光慢慢的爬下山谷,夜里积攒的最后一丝凉气就消散了。空气携带着沙子炙热的袭过来,吹醒了林碌。口干舌燥,全身的细胞都像搁浅的鱼般巴望着救命的水。干,变成了唯一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必须要狠下心继续走下去了,但刚刚把手伸进口袋,不小心碰到一个金属的物件,被烫到似得缩回手。他再度闭上眼,轻轻扶了下发簪的流苏,感受到浓烈的药草味混杂着血腥味一同灌进他的鼻子。心里想着等等,再等等吧二这是林碌第一次跟着叔叔一起走商路,这个组建了几十年的商队由林叔带领着去给那些外国佬送些丝绸、美玉、陶瓷之类的物件,要是春天出发,还有些新鲜的种子作为交换,每次叶叔回来总会带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给他。他现在攥在手里的发簪就是这次林叔给他的礼物,手掌有点发汗。心里想着我要送给她,我心爱的女孩。林碌揉了一下头发,稳住因燥热而有些脱力的双腿,走上前轻轻的拍她的肩膀。白筱微微的转过头,轻轻的笑了。“我可以送你这个礼物吗?”“嗯,可以呀。”白筱低下头,阳光照进她的眸子,荡漾着,像夕阳下的湖。天边的云映着阳光慢慢地变成了淡粉色。林碌轻抚她柔软的头发,挽起,插上淡蓝色的发簪。他微微退了一步,“可以转过来了。”风卷起最后一丝玫红色的云,露出粲然的阳光。白筱还立在泥泞中,微微偏头看他,微红的脸颊衬着她那条湖蓝色的丝绸裙子,让他觉着她像天山上的仙子一般纯净无暇。林碌愣了愣,手僵在空中,青丝中的发簪在阳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实,微有些刺目。在这个美得只剩下蓝天和金沙的地方,驿站显得有些破败,站牌的漆脱了色,无趣地一下一下拍打着斑驳的木门。这几个月来,每天冷饭毒虫,日夜与野狼为伴,还有时觉得自己被干沙扼住了喉咙,无法动弹,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耳边就只剩下骆驼颈上的铃铛声,和沙沙的风声。但庆幸的是在一天的劳累之后,大家围着篝火,唱歌跳舞,让这永不停歇的旅途有了一些生气。而每天的重头戏必然是当白筱朱唇轻启时,一颦一笑之间,清脆的歌声流淌出来,沁人心脾。林碌低头聆听,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感觉自己仿佛可以闻到空气中奶茶檀香的味道,清淡而又幽香。风,吹软了她的发梢,一口气吹进他心里。三那晚,天空已暗了下来,纯净的冥蓝色倒愈来愈暗,仿佛在无声地道别,林叔让大家搭起帐子,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就要再继续赶路了。沙漠的夜来得很快,没有了阳光,温度骤降,刀子般的风争先恐后的灌进他的领口。林碌紧了紧衣服,靠近噼啪作响的篝火揉着因劳累而抽搐的腿,对着天边出神。 安顿好以后,林叔他们几个扒拉着一张破旧的地图上量着明天的事情,林路也靠了过去蹲在白筱边上,伸手搂住她的肩头,偏着头听林叔讲着明天的安排。明天他们要经过一个贼人驻扎的山谷,那条所谓的“死亡山谷”。据林叔所说,上一次他们就有些轻敌,不但弄丢了一些货物还损失了两个藏族的小伙子,这一次要兵分两路,先由林叔带着大批的人马和医护人员白筱阿喜她们,带着不是很值钱的物件先向大路走,希望能引开那些贼人,剩下林碌,迦那他们几个带着珠宝等贵重的货物快马加鞭,快速超近道穿过山谷。林碌愣了愣,手下意识的抓紧了白筱的手,“那我们穿过了山谷,要在前面等着你们汇合吗”,他他紧了紧衣服。靠近噼啪作响的篝火揉着因劳累而抽搐的腿,对着天边出神他紧了紧衣服。靠近噼啪作响的篝火揉着因劳累而抽搐的腿,对着天边出神他紧了紧衣服。靠近噼啪作响的篝火揉着因劳累而抽搐的腿,对着天边出神他紧了紧衣服。靠近噼啪作响的篝火揉着因劳累而抽搐的腿,对着天边出神他他清了清嗓子紧张地说道,“要是他们马上发现了你们那对没有什么值钱的货物呢?如果…”林碌仿佛被泥沙堵住了嘴,半天蹦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沙哑像被石磨碾过一般。林叔沉默了一会儿无声地摇了摇头,“这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但我要做最坏的打算。”隔着影影绰绰的篝火,几对人各怀心思的沉默了。“那大家都去休息吧。明天五更时起身,大家各自准备准备吧。”说着林叔把伙计们召集起来也安排了一下便回帐子里休息了。走之前林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当队长好好保护他们啊。”林碌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他就转身回去了。林路呆坐在火堆旁,白筱轻轻一依在他肩头,两人默默地看着火堆慢慢的熄灭,空留黑漆漆的灰烬,整个天地间只剩下沙沙的风声。在半梦半醒间白筱轻声开口。“明天我不和你一起走了。”“我知道。”他把手伸过来,半握住她的。“你要保护好你自己,带好你的队。”“你也是,你也要好好的。”忽然间林路听出些端倪,回头望她,只见她的眼瞳像被星空洗过,干净,透彻。他微微紧了紧握住白筱的手,恍惚间,他仿佛听到轻轻的啜泣声。最后,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轻轻地把她抱回床铺,止不住的瞧她的眉眼,他思忖良久终是想起一句古人的老话“拥衾散鬓,睫掩清眸”她斜斜靠在锦织的软塌上,青丝如云铺散,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恬静的温柔。月光透过帘缝洒进来,悄悄地打在她的眼睫上,烛光闪动,他好像看不太真切。风在一瞬之间悄然停息四当枪声响起的时候,石头很明显的抖了一下,争吵声戛然而止,随即向泥地上狠啐了一口,抓起衣服走掉了。他清了清被泥沙糊住了的喉口,轻轻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三次争吵了,跟林叔他们分开已经过了一天一夜里,越来越少的水和山洞里愈见炎热的气氛让大家都躁动了起来。林碌抹了一把被打伤的嘴角,盯着洞口,竟有些不知所措。他们本可以到前面的驿站去补充资源的,但那又是一趟三天的旅程,到时候分散开来,各自都不知道对方的情况,只会民心大乱。所以因为林碌的坚持,他们只好安札在临近山谷口的山洞里,等着林叔和他们回合。如果不是骆驼的骚动和大家的谩骂声让林碌醒了过来,他甚至都已经忘了石头的挑衅,他哈欠连天地掀开帘子,迦那急忙跑过来告诉他,石头带着一只骆驼和大家省着用的一缸水逃走了。林碌心中一阵狂躁,“迦那,你带着几个兄弟和我一起去看看,其他人都去休息吧”“好的”说着迦那就去准备了。马上就要天黑了,大伙们沿着脚印找了一阵子,但因沙石掩盖了石头和骆驼的脚印,最终只好无功而返。回去以后,大家伙都不怎么睡得着,听见动静就都出来看了,眼巴巴的看着林碌,希望他说些什么。林碌微微颦眉,作为一个领导者,是时候做选择了,思寻良久他叹道“大伙们,拖累了大家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明天就去最近的驿站,大家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赶路”闻言,大伙都舒了口气,各自休息去了。等等,再等等明天…明天会是个好日子的。他心想

五迷蒙间林碌听到了迦那的惊呼声,随即是大家焦急的呼喊,他心里一惊,连外衣都没着就奔了出去。随着浓烈的血腥味儿他找到了大家,一个临时的医馆里塞满了人,他终于看到白筱,他甚至不敢相信那个血泊中的人是她,身上全是暗红的泥巴和烧焦的痕迹,模糊的几乎看不到她的前额。鲜血染红了床单,顺着发丝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溅起泥沙,地面上一片狼藉。他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拖住战栗的腿,却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就跌坐在泥地上,他听得到大家的哭声、叫声、金属间的碰撞声,很快,一筐筐的止血带被运出去,他盯着她手中捏得死死的发簪,心中一片空白。时间一分一秒拉得格外漫长,他在恍惚中仿佛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子弹已经取了出来,什么胸腔撕裂之类他听不懂的话。“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群贼人会有些会有那些外国佬的高级玩意儿,”迦那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要不是白筱扑过来保护了林叔,恐怕躺在这儿的就不是他了,可好在林叔用枪崩了他们以解心头之恨。话说这是叶叔第一次杀人啊,顶着个红眼睛,大家都觉得他疯了呢!”“我知道了,你们去休息吧,我..看看她”“那好吧,你….晚上别着凉了。”他隔着栏杆望着她,她的脸色白得像张纸,甚至发灰,本红润的脸颊变得没有多少生气。他探过身去,安静的看着她。黑色的额发堪堪遮住她的眉眼,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偶尔眼眶动了动,却终是没了动静。风,打在帐子上,呼啦呼啦地胡乱响着,林碌轻轻地,缓缓地,吸了一口气,俯在床边睡着了。风又开始吹了,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不知她睡了一天还是几天,她终究是醒了。白筱睁开眼睛,疲惫的几乎不能开口。眸子移过来,漆黑而又清亮。林碌问她:“累吗”“嗯”白筱的声音更低了,“有一点”“那你就睡吧”“不想睡”林碌点了点头,走到病床前,她阖着眼,很累的样子。他抚了抚她的手,轻轻地把她扶起来,为她洗净发丝,温柔的手轻轻地为她挽起发,再仔细地带上发簪,为她抹去脸上的血泥。白筱眼角微垂,竭力保持着清醒,有时不小心被碰到了伤口,也只是闷哼一声,便没了声息。林碌甚至都不知道她是睡了还是醒着。林碌把他扶起来,让她倚在床头上,轻柔地喂她喝粥。“慢慢地,慢慢地,你几天没吃东西了,我们不急——”风还在怒号着,枯木的影子映在帘子上,死神般张牙舞爪的晃动着。林碌低下头,看见白筱阖了眼,大口大口的鲜血疯狂的涌出她的鼻口,糊满了他的手和衣服。林碌觉着他仿佛听不见自己的怒吼,只记得他如困兽般地嚎叫着,却被迦那强拉了出去,帘子被重新拉上。良久的僵持以后,林路终于挣脱了迦那的束缚,背对着帘子,凝视着手中暗红色的血痂,目光涣散,他靠在灰暗斑驳的穴壁上,双腿发颤,慢慢地跪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动弹。六这几天,阿喜不知道已经进行了多少次手术,白筱不停的咳血,昏迷,再抢救。周而复始的手术让白筱原本丰盈红润的脸颊变得煞白,双颚狠狠地陷下去。在手术的空隙间,她总是静静地倚在床头,眉眼低垂,只偶尔和林碌搭搭话。但当白筱再一次被推到白帘后时,林碌已经濒临崩溃,他挣扎着,咆哮着,疯狂的击打着石壁,仿佛这样可以减轻他的痛苦。但最终林碌还是安静了下来,大家只听得到金属碰撞的声音和他小声的抽噎声,林叔叹了口气,蹒跚着踱步过来,仔细地为他清洗,上药,包扎。他抬头看他,眼眶发红,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叔用他粗糙的手掌轻轻摩挲着林碌的额头,轻声道。“不会的”林碌带着哭腔,把脸狠狠埋进手中,“不会好起来了,阿喜都告诉我了,林叔,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哭,我只是在想,如果,如果她走了,我该怎么办?接下来的路,我好想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那,你想出来了吗?”“没有,但是我不想活在一个没有他的世界里,浑浑噩噩地过活。”对死亡的恐惧和悔恨让他一刹那间有些脱力,看着洞口仿佛永远不停歇的风儿,不知如何是好。长久的沉寂终于被阿喜的惊叫声打断,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近病床。当林碌撩开帘子的时候,几乎认不出她来,她穿着她最爱的那条湖蓝色的丝绸裙子,三千青丝如瀑般泄下,在刚刚换好的床单上,她显得更加亭亭玉立。长长的睫毛落下,使人看不清她的情绪。阿喜苦笑着把呆滞的他推到床边,轻轻掩上帘子。他看着她干净的脸,渐渐,她睁开了眼,一如既往的平静,让林碌有些发怔。“阿碌”他不应“阿碌,你说啊,假如…”“别说道别的话”他打断,“也别像我祖母一样一个一个的叫到床头交代后事。”她勉强地笑了笑,住了嘴,只拿那双仿佛看不见悲伤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他盯着她,眼中有些水汽“算了,反正我说不过你,你说想说什么,就说吧”她俏皮地强拉出一个笑容“阿碌啊,假如我不在了,你要继续跟着林叔走,去长长见识,还要当一个好队长!还有啊,还有,阿碌,你要像你祖母一样白了头发,长了皱纹,才算数,好吗?”“恩”终于在一番话以后,他倒在心爱的姑娘怀中,哭得像个孩子,被轻轻地拍着背,说着“没关系”,“不怪你”的话,好像被救赎了般。他发现,他好像找到了答案。七当怀中的表卡在十点的时候,他醒了,全身酸软的隐隐作痛,林碌有些恍惚,仿佛做了一个漫长而又疲惫的梦。风,一直呼啸着。本想抬手看看怀表,但他发现有一手只死死的抓着他,可那支手已经冰凉了,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深深的,重重的叹了口气,仿佛心中积了许久的闷都散发了出去。她终于还是走在了他的前面,林碌静静地坐回去,拉紧她的手,伸手抚摸她还未退去红润的脸,轻轻的闭上眼。在抽搐的记忆里,他看到他亲手将发簪插入她的长发,他看到焦急的等待,悦耳的歌声,微醉的低语,时光疯狂的倒回。。。。。他记得他第一次见到白筱的时候,天下着小雨,世界都安静了,风托起她亚麻色的发,裙上的花纹星星点点的闪着,他觉得仿佛可以听见阳光落在她脸上的声音,在那一瞬,他只觉一阵恍惚,想有只看不见的手,在自己心上猛的推了一把。他还记得在红裙中的那抹倩影,那个他心爱的姑娘曾问,这一生可有什么心愿,现在想来。不过是在这耀眼的冬阳中,他们比肩前行,走完这一里红尘,再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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