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出事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在出事之前,大妈向来给人的是一个大气豪爽的“铁娘子”形象,她从国企跳槽到民企,从原来的办公室主任又从最基本员工做起,最后做到了一个企业的工会主席。在这一次次的转型中,她不断突破自我、对自己严格要求,在这一路上,她不仅收获了同事的尊敬、上级的赞许,更收获了家庭的美满,虽热大伯大妈俩人也不时会有小吵小闹,但总的来说生活还是过得十分有滋有味,可这十分美好的一切只因为那场车祸戛然而止,留下的是无尽的伤悲。 在送往大医院抢救那漫长的途中,大妈几次快要过去了,但最后幸亏是化险为夷。而现在的她,虽把性命抢救过来了,但康复的可能性极低,那时,她仿佛就是一具尸体——静静地躺在那冰冷的病床上,只能靠供氧机呼吸,而我们也只能从仪器上看到她微乎及微的生命迹象。大人们几度劝大伯放弃对大妈的治疗,让大妈归于尘土、早些结束这痛苦的过程。“看看这仪器上的数据,而且医生也说了······,还不如······,免得经受着痛苦,反正我是这么觉的;而且······,还不如······”姑妈看似有条有理地说道。“你们眼里就只有钱,你弟妹好的时候待你们比自己的亲人还好;现在好了,出事之后······”大伯激怒的话语让众人无言而语。在爸爸妈妈的劝阻下,这场激烈争吵终于停止了,众人纷纷匆忙离开,而我也随之被拽走了,我记得,当时的雨下得很大很大。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大伯十分沮丧、也十分内疚,每每看到他,都是十分颓废,精神涣散的他的双眼早已不再炯炯有神、有的只是那空洞又看不到一丝生机和希望的呆滞,他总是傻傻地坐在那病房外的椅上自言自语,长此以往,我真担心他会想“祥林嫂”一样在悲伤中郁郁而终。但不久后,我发现我错了,我们都错了。 那一天,我们一起去看大妈,顷刻,无意间看到大妈的手动了一下,大伯急忙忙地喊来医生,医生也说大妈有一丝恢复的迹象,凝重的气氛霎时间就灰飞烟灭了,我发现大伯那满是皱纹、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伴随的是满是激动又略带欣慰等复杂情感的泪水。自此以后,大伯每天都在病房外候着,就算大妈转出重症监护室,他依旧每天握着大妈的手回忆他们的初见、相识和所有的过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大伯的头上已然挂有银丝,但大妈的病情却仍旧康复得极慢,但大伯一直如初地守护在大妈身边。那天,我和爸爸妈妈匆忙赶到医院,看到大妈急促的呼吸和仪器上骇人的变化,妈妈立即喊来医生······大妈又一次睡进了重症监护室,在送进监护室的路上,我们焦急又紧张地推着病床,生怕耽误一秒,而我无意间听见了大伯的话,“你呀,真没出息,又住进去了,又要让我无聊地过几天了。放心,我就在外面、哪儿也不去,等到你出来、等到你好了,天天带你去晒晒太阳、吃点好吃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你说什么,我都依你。”霎时间我热泪盈眶,看着大伯那不再挺拔的背脊和不像往日那般粗犷的身材,不禁鼻子一酸,泪就出来了······好在大妈最后度过了那段危险期,尽管又重新躺在了普通病房里。望着他们,我想,对他们来说,现在的陪伴无疑是现在最美好的结局和告白······ 又过了五年,当我再次见到大妈时,她已经可以坐在轮椅上自由活动了。我露出稍有诧异的表情而心中却无比激动——不经意间眼泪就淌了下来,她看着我,我们都懂这是饱含开心和欣然的泪水。现在的大妈,虽然高位截瘫——终生无法再站立起来,但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后,大妈多了一份以前从未有过的泰然和祥慈。但却有人在私下议论着大伯只是在表面、在带大妈出去吃饭的时候做表面功夫来提升他人对他的尊敬,但我从大妈眼中看到的那一点欣慰暗示我一定不是这样。 我不知道这五年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又经历了什么,只是偶尔听到父母谈论起这件事也从而了解到了一些关于大妈的消息——只知道五年都在外地治疗,只知道这个人还在这世上罢了。而现在,大妈如凤凰般的涅槃坚定了我之前的猜疑。在我眼里,是大妈天生不服输的品质帮了她,更是大伯日日夜夜的呼唤、守护触动了大妈的内心、重燃了她活下来的希望。 初春初至,春意盎然,在公园里闲逛的我突然看到大伯推着大妈在湖边吹着微风,他们沏茶共饮、共赏着一簇尚未凋零的腊梅的浓香,体会这四季的更迭、冷暖的变化。如今,那场劫难并未使他们破裂,而加深了彼此之间的感情,不,应该是超出一般夫妻亲情的挚爱吧。我想,现在的他们大概是在享受着一场意外后的人生中最妙美的时光吧。 人生中最妙美的时光不该是得到某件心爱的物品时的欣喜,不该是取得好成绩后的自豪,也不该是成功后的财富······。而是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愿这世上的所有人拥有幸福的家庭和为彼此守望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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