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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绳

作者:胡孝娥 2023-04-11

一根鲜艳的红绳。

  一根干净艳丽的红绳系在他那被岁月侵蚀沟壑纵横的干枯老手上,显得格外扎眼。

  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叫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知道在很久以前沦落至此,他的语言只有"啊啊啊",他的世界一片寂静。正因为先天的不足,所以无法与人交流更别提谋生了。每天,他只有守着医馆旁边的那块空地,面前放着一只破了一角的碗。刚开始时,人们还能施舍一点,供他充饥。可时间长了,爱心也被磨损的零星一点,与碗里的铜钱相差不多。他唯有每天从古井里打点凉水来充饥,但渐渐地人们都开始厌恶他,似乎是怕他肮脏的手会玷污了这口洁净的古井,他却全然不知。依旧每天快乐着。那根红绳,也依旧闪耀着。

  今天原本冷清的医馆突然火爆起来,就诊的人络绎不绝,在门口排起了长龙。来者几乎都是双手捂肚,面色铁青,而治疗完毕的皆是神清气爽、容光焕发。或许是路人心情好的缘故吧,残碗里的铜钱竟越堆越高,直到盛满,他的脸上笑开了花。正午,火烈的太阳出来了,炙烤着大地,病人们还在排队,他却感到干渴难耐,到井口舀了一碗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他不忘正艰难等待的病人,忙递过去一碗水,嘿嘿的憨笑,但病人瞟了一眼他那脏兮兮的手,断言拒绝了。他只好悻悻的回到原地,继续等待路人的施舍以攒够买馒头用的钱。远处那一轮太阳慢慢的亲吻着山头,医馆前的人已所剩无几,他此时却不停地颤抖着,手上的红绳也被疼痛的汗水浸透了,他的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今天自己几乎没吃饭,只喝了几碗水,怎么会肚子疼呢?看来今天所得只能用来看病了。

  此时,医生走了出来,径直向远处走去,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包东西。他见状,急忙走上去。无奈因病痛的折磨,被落下老远,头上黄豆般的汗珠更是狂滴而下。终于追上了医生的步伐,正当他要叫住医生时,却看见医生松开鸡爪般的手,将一包褐黄色包装的东西慢慢拆开,准备洒向这条供小镇几百人吃喝的溪流。

  他聋他哑,可他并不傻。他瞬间明白了,原来医生是在下毒。他愤怒了,手上的红绳不停的颤抖着,他啊啊大叫着,大步向前,夺过医生手中的药包。医生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惊愕。他立刻意识到,不能让这个乞丐活着。医生也不是吃素的,拳脚相加,他也不停地反抗着,一阵激烈的争斗后,夜重新寂静。

  几天后,河岸显现出了两具尸体,人们蜂拥而至,这两具尸体正是医生和乞丐,乞丐手中还紧紧攥着那包药。人们似有所悟,纷纷指责乞丐的狼心狗肺,不但不知恩图报,还陷害人们,而赞美医生的高尚伟大,为了人们的健康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与乞丐斗争。

  又隔几日,医生的葬礼庄重盛大的举行了他却只被草草掩埋,他的手冲出了坟堆,紧紧攥着那包药,似乎在宣示他的不甘与愤怒。

  在他的手上,有一根红绳,一根被污泥挟持的红绳。

  张红老师点评:文章采用冷静的对比,塑造了两个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一个善良的哑巴,一个虚伪的医生。更有一根贯穿始终的红绳。耐人寻味之余,更多的是震撼和联想。什么是真正的美呢?雨果在《巴黎圣母院》中告诉过我们,这篇文章中那根红绳也在诉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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