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上巴河镇上的夕阳底下,围绕着一片植物园,几个少年正在水中嬉戏。突然一个孩子用毛巾兜住了一大群小虾,引得大家蜂拥观望……
他便是刘杰,我认识他时,他也不过六七岁。那是一个炎热的暑假,光着背膀的他,身上还留着一件深深的白色背心印痕,除了“背心”其他的都是一片古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总是不穿鞋子却比我跑得还快,清瘦的身形像一阵风似的……村子的后面有一条小河,水流不紧不慢,凉丝丝的,是夏日避暑的好去处。虽然水只齐我的胸脯,可那是一条流动的水渠,我不敢下水。渠里的水草随水漂荡,仿佛是张开手臂在欢迎我下水;岸边的泥鳅拱着泥巴,似乎在不停地催促;河岸对面的垂柳枝繁叶茂,随风飘曳,好像在说:“快一点儿啊!”刘杰向我招着手,我禁不住诱惑,投入了水的怀抱。他水性很好,在水中穿行自如,一会儿钻进水底,一会儿浮出水面,口里还吐着水泡,冲我眯着眼笑。他不是在我盯着他看的时候一眨眼不见了,就是在我站着怕水把我冲走了死死地扶着渠边时,突然从水里钻出来大叫一声或者拍一下,吓我一跳,叫人总是惶惶不安。我靠在水边看着他那挥舞的小手,泥鳅般的身体,真是羡慕极了。只见他从肩上抽下洗澡用的毛巾,双手紧紧捂住两端,轻轻放入水中。他低着头凝视着水面,一动也不动。良久,他慢慢地耸着肩,小心翼翼地抬起毛巾,等快离开水面的时候,手像离弦的箭似的,一下子提了起来。毛巾像只小吊篮,中间的水不停地往下流。他兴冲冲地跑到我的面前。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的毛巾,里面是许多活蹦乱跳的小虾,大概有十几只,我伸着舌头羡慕地看着那些被俘虏的小家伙们。虾儿们在里面炸开了花。我的心花也跟着怒放了,拉着刘杰的手,慢慢地跟着他溜到水里,一起嬉戏……虽然捉虾很有趣,但最让我流连忘返的是跟他一起赶鸭子的情景。那天,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拿根竹竿,赶着一群鸭子去方阿姨家的植物林里。鸭子们在我的竹竿的威逼下左右晃荡地到了林子。与其说放鸭不如说是把鸭子赶进林里的池塘让它们去自由自在地“闯荡”,鸭子们有的东瞧瞧,西瞄瞄就跑远了;有的三五成群地在一起晒太阳;还有的跑进水池里嬉戏……我见它们没调皮,就跟刘杰一起捉迷藏去了。不知不觉到了天黑,刘杰说:“老弟,鸭子怎样来的,你就怎样把它们带回去哈。”于是我就拿着那根竹竿,跑到池塘的一边,挥舞着竹竿赶鸭子。鸭子们扭着头看着我一起游到水的中央,停在那里不动了。我于是又跑到池塘的另一边,挥着竹篙,它们只是划动着脚,在原地打着转,眼睛警觉看着我,不到池塘边。我这边跑到那边,那边跳到这边,急得满脸通红,在那扯着嗓子吼叫,它们却无动于衷,只是有点惊恐的样子。我眼巴巴地看着刘杰。他笑嘻嘻地跑过来说:“呵呵,我们家鸭子只听得懂我的话,老弟,看我的!”他露出满脸得意的笑容,把手搭在嘴唇上,稍稍扬起头,用力地鼓着腮帮,发出一阵忽长忽短的叫声,那些对我漠视的鸭子们便一起向岸边的小路游过来,然后都拍拍翅膀上岸了。我驮竹竿跟随着他,他说其实不用了,只要他吹着口哨,鸭儿们就会跟着他一起回家的。他得意地左右晃着脑袋,一边吹着响亮的口哨,一边向鸭舍走去。这一群鸭儿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摆着整齐的队伍,踏着有节奏的步伐,蹒跚地“达达达达”,像跳着舞步,这可爱。暑假就这样一晃而过,我的小伙伴伴我度过了一段开心难忘的时光,让我有了当“野孩子”的快乐,终身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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