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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树

作者:姜友琴 2023-04-11

太太家有一棵,一棵很高,很大,很美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太太充满活力的样子,连照片上都没有见过,他好像总是卧在一把摇椅上,静静地卧着,第一次我见到他时,我还很小,他拿着一包饼干逗我,看见他黑瘦的小臂,我立即想到了院子里的那一棵黑瘦的,我竟哭着奔向了爸妈,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特别冰凉、无助,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在我们吃午饭时,他悄悄地缩在了墙角,像一段朽木一样,就算奶奶怎么拉他来桌子旁,他也不动,在我吃得正开心时,一个不经意的一瞥让我发现他的目光一直随着我而转动,是那么的温柔,在我们离开前,他只是让奶奶往我的包里塞了两个他现摘的柿子。

随着我慢慢地长大,我懂事了,不再躲避着他,但也不刻意亲近。他从不在意,每年国庆期间,老上就会结满了柿子,他在我们回老家的前几天就会把摘下的柿子放入米缸里,乡下传言说这样可以使柿子更加香甜。那时的我特别喜欢吃那柿子,有一次我竟撒娇似地和太太说:“太太,这些柿子都是我的,谁都不可以和我抢!”太太笑了,他笑得那么地开心,眼中也闪烁着少有的光芒,并说:“好,没有人会和你抢的,连这棵都是你的!”我也笑了。可到了后来家里的水果渐渐多了起来,我也不再留恋太太、和柿子。有时太太会打电话过来问我带来的柿子是否好吃,什么时候再回老家,我总会以不耐烦的口气用各种奇怪的理由来搪塞他,但在电话那一头的他总是笑呵呵的。直到有一天,又是柿子成熟的时候,爸爸告诉我太太生病了,而且非常严重,并带着我赶回了老家,但在我赶到后太太还是先走了,看着桌上的几个柿子,非常的青涩,连口感都不一样了,这是为什么。哦,是的,老家不变,不变,却少了太太的细心照看和对我的爱,我心里边想边摸了摸那棵我从来不会碰的老……

前段时间,老家要改建为公路,连那棵老也被砍掉了,取代的是灰白色的冰冷的水泥路。

是的,我曾拥有过一棵很高,很大,很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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