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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灶饭

作者:周婵 2023-04-11

 老屋里有一个过时的灶台,袅袅炊烟绕出一个年代的生活。

  来到山区已多日,我们住的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一位当地的老妇人,她按着自己的生活习惯照料着我们这些旅人。

 老人自婚后就没有搬出过这间屋子,早已习惯的生活不因岁月的流逝而消解改变。老屋里依旧摆放着四四方方的木桌,配着四张长条的木凳,一律的红黄黑相间的颜色,桌椅边上就是那个老灶台。

 灶台对我而言是新鲜的事物,我自然地围着半边灶台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阵,同行的前辈们却不以为意,只是关注着那老灶台中间深凹的铁质大锅,回味着这土灶台上烧出的的味道,我知道,这是他们儿时的常见物什。灶面是粗糙的,与直立在其背后的灶墙形成完整的垂直结构,接缝处也早被油垢衔接得严丝合缝了,虽有明显的擦拭的痕迹,但终是敌不过岁月的积尘。灶墙上的画却突兀地炫着它鲜艳的色彩,分明的红、鲜嫩的绿、浓重的黑、金灿的黄,不一而足,我一直就纳闷着为什么这鲤鱼、龙凤、神明的着色会与现代人对于色彩的喜好有着如此鲜明的差别。灶台后是一片晦暗的墙体,经年的烟火早已把它熏得黑灰难辨了,只有那一眼烧火口却是红彤彤的,不甘束缚与落寞,墙角错落有致地立着些烧火用的干柴,还有那一把黑黝黝的铁钳子。

 正是烧饭的钟点,老人前前后后地跑动着,我们也来了兴致,要求帮着张罗,我要求去烧火,老人不许,说是怕我烫着,我央求着看向母亲,她便提出要和我一起烧火,老人也就笑着答应了,又嘱咐了一番,方才放心让我们去那烧火的小凳子上坐定。母亲有些别扭地夹着干柴往灶眼里塞,我则眼巴巴地望着这炉膛内嗞嗞燃烧的干柴,看着它们由黑而红,继而又黑的过程。母亲的动作渐渐娴熟起来,炉膛内也就充盈了,满满的,红红的,映得我的脸又热又红,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就在这气闷里,我闻到了一股浓烈而湿腻的香味,母亲告诉我那就是的味道,还顺带着一句:“怎么样?香吧?”脸上挂着一种掩不住的骄傲。

 都说大灶里的饭香,不错的。

 我急急地绕到灶锅旁,只见热汽从大锅里透过木盖子的边缝漏出。老人捏着块湿抹布衬垫着从锅盖的中央夹着盖子隆起的中骨将那个盖子掀起,单薄的丝丝白气霎时汇聚成一片一齐裹挟着闷人的热气,塞入鼻腔,奔向灶墙和屋顶。高高的灶墙上的画色再度植入我的眼,那样的色彩本不应是我所爱的,而这一刻它却分明地传递给我美的压迫感。

 锅下炉膛内的火花依然不知就里地蹦跳着,蹦出一串串爆裂的歌声,激荡着锅内那饱满的米粒儿,它们就这样不断地膨胀着,直至爆出它全部的身躯。

 蒸汽在老人的脸上凝成水珠,满屋子的热就这样从灶台传递开来。当大大的木质饭勺盛起米饭时,被挤压在米粒之间的热汽便带着来源于庄稼的味道一同出来,米白得只能容人想到纯粹,而这周遭的一切又是最不能给我以纯粹之感的,这样老旧的物件、这样乡味的画幅,像早已过时的那个年代的老人一般,给我以挥之不去的浓厚浑浊感。只是,灶锅里又升起一阵香气,米粒儿的味道夹杂着浓厚的柴火味,甚是好闻。

 老人笑着把压得实实的饭碗端上桌,本就充满褶皱的脸更显得苍老。其实她只有六十开外,却总给我以耄耋的幻感,我想是因着每日的辛苦耕作,可她缺牙的笑容却又分明告诉着我她的满足,正如这锅里蒸腾出的香气,是对生活最切近的希望,那样鲜丽的灶画亦成了她质朴生活最美好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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