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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拾幸福

作者:徐向鹏 2023-04-11

还记得十月初,我跟着爸爸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下了车,我们直奔那所破旧的老房子;踩过熟悉的

泥土路,我看见一只白蝴蝶在原野上翩飞,孤独而寂寞……

 爷爷佝偻着背在灶膛间烧火,他还是那身青色的布衣裤,脚下的老布鞋几乎和草木灰一般的颜色,似乎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自我有记忆起,爷爷基本都是这样的打扮。他依然过着属于自己的柴米油盐的日子。他一抬头,看到我们,说:“你们回来啦?!”然后又自言自语地嘀咕:“你们不是已经回来过了吗?”有人说是因为爷爷年纪大,有点老糊涂了;我却宁愿他说的是错的。

 太阳快落山时,阳光稍弱,爷爷就叫上爸爸和我一起去地里收花生、理黄豆。爸爸推着独轮车走在最前面,爷爷跟在他身后,身形因为佝偻有些偏矮,远远看上去,倒像是大人带着孩子。跟在他们后面的我,不由想起很多往事。

 我想起井水煮开后的清甜味道,想起用朴素的红纸给我包起的压岁钱,想起爷爷塞给我的那齁甜的糖果。爷爷知道我很喜欢小动物,就经常带我走到屋旁的禽舍前,端着糠谷一抖,一群鸡鸭扑过来争相啄食。他跟我讲话,有时候因为听不懂带着浓重乡音的话语,我只能边猜边讷讷地用普通话回答。

 我想起有时落雨,蒸腾的水汽织起一张细密的网,网住了这个小小的村落。因为落雨,地里积水,不能出门下地干活,爷爷就坐在堂屋里跟我聊天。他那时候记忆还很好,会把自己的经历述说给我听:有他年轻时,顶着家里的反对意见(那时候认为读书无用,爷爷家里只有兄弟俩,多个壮劳力就能早点下地干活挣工分),独自一人,推个小板车,车上带着自己的干粮、衣物,走几十里泥路艰苦求学,考上如皋师范;有他被派去乡里最落后的一所学校当校长,只能拿屋檐上落下的雨水泡炊饼充饥;有他放弃自己的休息时间,到学生家家访;有他利用假期为学生无偿补课;有他用微薄的薪水资助贫困的学生读书,在春节时因为买不起鞭炮,就用鞋底打出啪啪的声音,模拟鞭炮的响声……那些艰苦岁月里的故事,像那条贯穿全村的河流,在雨中暴涨,水声浩荡,自屋后上升。门前的对联被打湿了,掀起哗哗的响声,我抬头一看,是爷爷手书的“能忍自安,知足常乐”。

  我想起家乡数年前的夜晚,苍穹上洒满一颗一颗的星子,月色清凌凌的分外皎洁。原来进村的土路还没有被水泥覆盖,它柔软厚实,贯穿整个村落,像一条起伏的脉搏,静静呼吸着。在月光下,可以看到家门口土路两侧落满漆黑的剪影,我闭上眼睛,想起爷爷在白天指着路边的植物对我说:“这是扁豆花、鼠曲草,那啊,高高的是什么?你晓得不……”他的声音弥散在稻花香中,耳边只传来蛙声一片。曾经在他眼里,连一弯残月、一粒风尘、一星小草、一枚秋叶都有着属于它们的名字;可如今,他却已经叫不清我们的姓名。

 我们就这么走在长长的田埂上,寂静得只有独轮车轮毂发出的吱嘎吱嘎的声响。夕阳透过枝叶在地面留下几片金色的光影,我想要捡拾起那些回忆的碎片,它们穿过手掌却杳无踪迹。

 我们没在老家停留多久,只因为要上学、工作而离开了。车窗摇上去,看着路边摇曳的野草,干燥中透点湿润的风,仿佛夹杂着泥土和阳光的馨香扑面而来。爷爷的身影渐渐缩成小小的一团,一路向南,我不断重温记忆中和爷爷相处的情形,他脸上幸福的笑容,深深刻入我的心中。

 每到假日,我们虽不能回去,但是都会打电话回家,爷爷总是说他身体好着呢,但偶尔有压抑不住的闷咳令人揪心。十二月末,老家传来爷爷重病的消息,电话线里那一声声咳嗽已化为病历纸上那一行无情的字迹。

 一早,空气中就弥漫着浓郁的硫磺味儿,满地残余的红纸屑有着别样的喜庆,为即将到来的农历年埋下了伏笔,晃眼已是元旦。一百二十公里外的爷爷已经转院到如皋市里的医院,病情也得到控制。

 爷爷,我元旦最大的愿望就是您能快点好起来,您的健康是我们全家最珍贵的幸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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