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20日。北京。
凌晨三点,仍不能眠,脑海里又开始出现你的影子。于是,发了呆,决意打开灯看书。一看,又是木心的诗。《肉体是一部圣经》,里面写:还是你从前爱喝的酒、爱吃的鱼、爱对的灯。读到这里,一下子不忍,心又疼了一下。
总是这样。
看到有关爱情的文字,会想起你。
看到北京城里身形相似的人,会想起你。
看到亲密无间的情侣,会想起你。
看到黑色裙子,会想起你。
看到红烧茄子、康氏土豆丝,会想起你。
看到别人说自己是洛阳人,会想起你。
不能自控地想你。就这样想,从前的你又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仿佛从未失去。仿佛一切还停留在最幸福的阶段,从未变过。.
可是我竟不能轻轻问你一句:你还好吗?可有这样想起过我?
你已经成了天涯里的陌路人,从此我再无你任何音讯。
一
记得初见时,是七月,整个长沙如火炉之城。你穿一袭黑裙,露出白皙的小腿。脚底亦是一双黑色拖鞋。发亦长,也黑,使脸部的肌肤更显得白。你站在公交车站牌下,四处观望。我从墙角走过,知道那是你,打一声招呼。你也确定了是我,对我微笑着。我心里一颤,仿佛你已经属于我。
我们一起走长长的路。我问你,为何称自己为宋二公子?你答说家里还有一个哥哥,自己排行老二,又古代小说看得多,喜欢那些公子哥们,就叫了这个名。这倒让我新奇,我问都看哪些,你答说《西厢记》、《海上花列传》这样的都看。
走到我所在的那个单元,两人上楼梯。我把你迎进我的房间。你惊叹了一声,说一个男孩子的房间怎么可以如此干净整洁。你又看到满书架的书,就走到书架前,来回地浏览那些书。
‘王安忆我挺喜欢的。顾城,啊,他最后,我不喜欢他......还有太宰治的书呀,我很喜欢太宰治。杜鲁门·卡波特?是不是个同性恋?’
这样评论完之后,你就拿着一本书,坐在床前的凳子上。我在床尾坐下,忍不住地去看你。
你竟然和我聊起《挪威的森林》。又说起木心。还说起高中时在笔记本上摘抄杜拉斯《情人》这样的傻事。
我点头,觉得你真是可爱极了。
我大概也说了我喜欢的一些作家,但我已经忘了。记得的只是你美丽的样子。你那么端庄的坐着,轻轻说话,就把我俘获。
你要走,我送你,心里还是紧张的。直到你上了公交车,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回去后,也站在书架前,你的味道还在,我的心里就更加喜悦。
二
半个多月后,你就搬过来了,是为了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复习司法考试。你也在法学院,是大三的学生,这一点,是我们结识的因缘。
我去接你,走在路上,天却突然下起雨来。我怕你没带伞,又折返而回,拿伞。我走到公交车站,你果真没有带伞。你像个焦急的孩子,看到我之后,获救了,我撑高伞,你躲在伞下,就紧挨着我了。
我拖着你的行李箱,背上你的背包。我们走得那么慢,雨滴打在伞上,我们像走在音乐里。
我已经把床铺整理好,在床铺与衣柜中间打了地铺。你看了忍不住的道歉,我忙说没事。你又在床铺上铺上自己带来的床单。我把衣柜给你让了一半,你欢快地把衣服全部挂了上去。晚上,我先睡在地铺上,你爬上床。关灯,道了晚安,又说了一些话,一夜无事。
第二天上午,我在客厅里看松本清张。你走了过来,说希望能和我好好聊聊。你说自己是真的没有办法才到我这里来,你看完了我的微信朋友圈,选择相信我。你说昨晚睡得并不踏实,想着回家。最后,你说希望我们以朋友的身份,愉快地相处。你说着说着差点哭了起来。
我等你说完,点点头。你相信我,是相信人性的美与善。我说放心吧,好好住在这,我会以君子之道待你。
你又一下子转为了笑脸,说自己想起了‘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这样的句子。
两个人就都笑了。
我玩笑问你,是要我做柳下惠吗?
你窃笑点头。
这次谈话过后,我对你的好感中竟多了一种怜爱出来。我开始每日给你做饭、为你泡咖啡、买你喜欢吃的零食、对你嘘寒问暖,又给你足够的安静空间进行复习。
你极爱吃我炒的土豆丝。我说那是母亲的独创,把土豆丝炒到一种焦黄,香味浸出来,一口咬上去,又香又脆。你要我每天为你炒土豆丝,我也就每天都做这道菜。吃得多了,你就干脆为它取名为‘康氏土豆丝’。
夜里常常要一起说很多话。我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有过的事,你都当作有趣。你告诉了许多从未告诉过别人的事,我才知你原是如此单纯的。
你的母亲是基督徒。很虔诚,每个周末都会去教堂。少时,母亲就常给你读《圣经》,教你唱赞美诗。从小到大,你生活在一种温室里,是从没有经历过风吹雨打的花蕾。一切知识和教育皆来自书里。你的未经人事,益加使我怜惜。
后来,每晚我都会为你讲一个故事。比如为你讲《洛丽塔》、《霍乱时期的爱情》,或者讲海子,讲张贤亮。
你呢,则为我读《圣经》,又要我紧闭着眼,为我唱赞美诗。你的声音温柔,歌声透进我的心里,我竟感动到哭,偷偷把泪掩在被里。不晓有一次你还是看见了。你竟诧异我的感情何以如此敏锐。
我说我本已经成了冷心冷言的人,遇到你之后才又温热起来。
你听到,一下羞红了整个脸。
我说起一句古诗‘与君初相见,犹如故人归。’你于我,就是这样的故人。第二天,你答我‘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我才知我们心里都有了彼此。
我知道你的歌声如此好听,就要你唱歌给我听。你喜欢孟庭苇,又喜欢蔡健雅,大多是我没有听过的歌,但唱出来我又很喜欢。你唱得累了,我们又一起听歌,我要你也听听朴树、听听《sparks》、听听理查德·克莱德曼。
听完歌,又说话,自己都好奇何以会有那么多话可说。
你高中试图去恋爱,心里已经想要去确定,但终于连手也没有牵。大二时喜欢上一位老师,去表白,遭到拒绝,后来老师又反悔,来缠着你,你就把他看轻了。
我诧异如此优秀的你竟然没有恋爱过,原来是在于你的骄傲。那些追求你的男孩子们,你皆觉得他们肤浅庸俗。
然而内心其实是有着孤独和期盼的。想遇良人,想遇英雄。又有一些家庭的事,学校里人际关系的事,叠在一起就有了很多伤心。或许是因这种伤心渴望一种安慰,我们终于拥抱在了一起,又有了亲吻,有了抚摸。
第二天,你找到我,告诉我,叫我把这一切都忘掉。我看你,吻痕还在,心里有些不能原谅自己。晚上的时候,你告诉我说你的心里有犯罪感。你生活在母亲的虔诚信仰下,于男女之事,终有些不敢触犯。
那一段时间,你必有很多困惑,复习状态亦不好。白天我留你在房间,我在小小的客厅看书写作。
有时想着你,就唱王若琳《有你的快乐》:在一起越来越久,开始会对你在乎。知道你是能听见的,亦能明白。
到了晚上,忍不住地又聊天,又有亲吻,过后又像两个犯了错的孩子。如此循环,有担忧,有窃喜。
有一天,你问我,如果你走了我会怎样?
我一时惊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来答你。
你说:我终究是要走的。你是一个要成为作家的人,要学会面对离别。
你不知我的情深,竟用这样的话来试图安慰我。
原来不是试探,你真的就要走。你说母亲一直打电话,叫你回家去复习。你来我这里复习的事情,你当然没有告诉母亲。母亲只是以为你待在学校宿舍,很苦很累。你答应了母亲。
送你那天,一切都忘了。回来时抓住书就躺着看,直到在书里睡着。醒来你不在,一片冷清。那之后几天,身心皆是你。
我犹豫着,还是在朋友圈发了一条状态:你离开了南京,从此再没有人与我说话。
你不听李志,但这话里的情愫,聪明如你,定是懂得的。
可是没有你的回应。我总想起聂鲁达‘仿佛你消失了一样’。又自己写:离别来得轻,而回忆重,有些缘别人不懂,最怕是世间人事来去,如风,如雪花无踪。
你终于回了我的微信。你说自己在家一切都好,叫我不用担心。就这样一句,抵了我多少相思。
我也才知你的骄傲之外,多么决绝!之前你告诉我,在你的世界里从没有中庸,或冷或热,都是极端,我此刻也只能相信。
三
九月初,到了你开学的日子,我短信说要去接你,你也就答应了。
前一夜失眠整夜,凌晨搭出租车上火车站。你晚点近两个小时,我看到你时,两人都是憔悴的。然而到了我的住处,又欣喜了。
两人又恢复了从前的生活,甚而更加亲密。你终于承认了你的冷只是为了躲避我,然而又躲避不开,还是要来。
不久之后一个温柔的凌晨,我们彼此拥有。我紧抱着你,像抱着一种柔软的永恒。
你是喜悦的,趴在我的肩头。
你说: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本以为性是一件羞耻的事,却没有想到它原来如此自然与欢娱。
我夸赞你的极美的身体,你也就在房间里很自然的赤身与我相待。
我笑说我这里可真是金屋。你答我那就永远藏在这金屋里。
这样男欢女爱的日子,我忘了写作,你忘了复习。我说起李后主的词‘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又说起纳兰的词‘不辞冰雪为卿热’,你有些羞怯,到了晚上,却又奔放起来。于是我又找出木心的诗‘因为第二天又纷纷飘下/更静、更大,我的情欲’。我们就躲在被窝里笑。一直笑一直要,你说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多好。
司法考试那晚回来,你告诉我说考试时只是想着我,不能自拔。这之后,你的感情开始像一团烈火将我包围。这种极致的热,誓要将我融化。为此我牺牲了整个看书写作的时间来陪你。
你开始进入厨房,学习做饭炒菜,终于将红烧茄子练成了你的拿手菜;你开始为我一件件的手洗衣服,又整洁地晾晒;你开始和我一起去见我的朋友,却又把朋友们分成喜欢与不喜欢;你开始要我陪着你一起看美剧;你开始和我一起去超市,看到那些家电,说如果我们结婚,有了孩子,该怎么布置整个家。
有一次,去咖啡馆。我们说一些话之后,我看到书架上有岩井俊二《情书》,就拿来读。你却在桌上的留言本上写起字来,并声明不许我看。等你去如厕的空隙,我终于忍不住地看了。你写:
康:
你是我的诗人。
我要重新变得傲娇,要学会不那么粘你,
不然你就会不再爱我了。
我要为你生很多孩子,
共度余生的荒。
又有一次,你去学校上课了,我只是不停地想你。
我在朋友圈写句子:
人们都纷纷走开了,我不需要/甚至,连波拉尼奥都很远/而我自己尤其温柔/特别是想你的时候
你看到后,从学校的教室里不顾一切地奔回来,你亲吻我。我们爱哈爱,像从未爱过,像再也不会去爱。
四
你的司法考试没能通过,后来又参加了一次公务员考试,成绩仍是不够理想。毕业日近,按父母的意思,是要你回到洛阳,考取法院或去律师事务所都好。你问我的意思,我当然百般要你留在长沙,却也没有给你任何具体的建议。
有一日,你说:你对我再也不如之前那样温柔与耐心了。
后来,你看到我对待别人的冷漠,又自我安慰起来,你说:原来你是把所有的温柔与爱都给了我,我应该满足。
你说到温柔,我却想到马雅可夫斯基的‘我可以变成无可指摘的温情的人,不是男人,而是穿裤子的云’。
有时我真想做一朵天空中的云呀。我是个怪人。
你也懂得了我的怪。你说我有时像个还未长大的孩子,有时又已经老去。有时是个生活上的白痴,有时却又那么聪慧懂得人心。有时冷漠得要命,有时又轻柔如叹息。这种分裂构成了我,于你,却是一种沉重。
有一日,你问我,何以痴迷书到这个程度。
又说:你的心中有一片大海,一座花园,我却没有,我只是愿意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有一份轻松的工作,过很简单却又惬意自如的生活。
这些,我亦懂。你的家庭给你的教育,是一切的相亲相爱,不冒险、不纠缠。你说过你的父母长及这大半生,从未吵过,他们待你,是一如既往地宠。
我说你需众人宠你,你也只得颔首承认。
我却渴望从这种生活中抽出时间来回到看书与写作上。
人说,野心会成就一个人,也会伤害一个人。我在写作上虚妄的野心,竟使我日渐忽略了你。
你开始不知该如何生活。到一段时间之后,你不再去上课,不再愿意做饭。你开始不厌其烦地看娱乐节目,又玩起一些网上的扑克游戏来。
我们的生活陷入泥淖。
话说得少了,再也没有初相识时舒心的彼此交流。
不谈诗书,柴米油盐也几近废弃。
我们在很多细节里争吵。
开始冷战,两人又都骄傲,谁也不愿低头。
有一次我们说,若是能回到初相见初相知时,可多好?
可谁都知已经回不去了。时间裹着我们默默往前,无可奈何。
有一次,吵了一小架,你负气而出,我在学校找到你。
你问,难道就真没有一种感情是永远舒适的吗?
我答说感情中总会有磕磕碰碰,争吵矛盾都是存在的,我们要一起挺下去,度过这个阶段。
你却不信,你说感情应是完美至极的,就像你追求的一切,从来只能是极致。
五
你任性地搬出了我们的家。
我以为我们只是试着换一种方式生活。我以为我们可以冷静下来,思考一切的根源,然后知彼此在对方生命中的重要。
但你却不这样以为。
你像第一次来之后回家一样,近乎消失。
我给你的任何信息你都不回。我渴望的见面谈心你亦不理。
你何以热到如此又冷到如此,令我心惊。
后来你终于来电话,我们约在江边见面。
我问何以要消失,何以如此决绝,你亦不做任何解释。负气的我,竟说出了分手的话语。
我们分别,我回头看你,你已经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你钻进车里,关上车门。
未曾想,此一别,竟是永别!
我因说分手而陷入无限懊恼之中。千百次渴望给你道歉,拿起手机,但心里又高傲起来,发誓不主动联系你。我等待着你,哪怕你有任何的暗示,我就会立马去到你的身边。
然而什么也没有。思念日长,痛苦日长。我变得孤僻,又常常想哭。有一晚失眠到凌晨三点,心剧痛,终于还是拿起了电话。拨过去,却已经被你设置为限制通话。然后查看微信、qq,竟都已被你拉黑。
我的心一下沉入冰底。一晚不睡,到了凌晨仍是不认输地发了短信。上午收到你的短信,你竟然告诉我你现在恋爱了,过得很幸福,希望我不要打扰。
我看着短信就哭起来。
这怎么可以?这怎么能是真的?你何以如此快地又去爱上另外一个人?何以又能在别人的怀抱安睡?
决绝如你!我才知我原从未真正了解过你!你如迷般的出现在我的生活,又如迷般消失。
可是,到底哪一些是真?哪一些又是假?
一个人躲在家中,抽无数烟,喝无数酒,终于被朋友知道。朋友怕我心情不好,邀请我去住到他家,我不应,他就趁我酒醉背着我去了。
朋友专门请假,陪我抽烟喝酒,又常弹吉他唱歌。偶尔开车去郊外烧烤,或是放风筝,亦带着我。
我却像个活死人一样生活在他们中间。
佳人永失矣,人间何恋?
六
博尔赫斯写: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望着孤月人的悲哀。
我却不知该如何留住你。
我曾经以为艺术和自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但直到失去你之后才明白,你,以及我对你的爱才最重要。
然而你不知道的是,你带走了我所有的爱,从此我就再也不能去爱别人。
城市里,处处都是你。
每一次,再搭乘905路公交车,都会路过升华学生公寓门口。每次到了那里,都涌出一种冲动,要跳下去,去寻你找你。
可是哪里会找得到?我竟然连你住在哪一栋哪一个寝室都不知道。
可是又不甘心,就在你的学校里走,走到阳光照下来,自己眼泪流出来。
也到这时我才知,这样一份感情中,居于主动的一直是你。
来是你,去是你。爱是你,散是你。
我困在和你的回忆里不能自拔。
每一条街道、每一棵树、每一盏灯,都有你的影。
每一个雾蒙蒙的凌晨、每一个贪睡的午后、每一个寂静的暗夜,都渴望你的身。
可是,你已经消失。留给我的,是无尽的追忆、悔恨、疑惑、痛苦。
一切,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
五个多月之后,我终于决定选择一座没有你的城市去生活。
整理行李时,你复习时买的资料和书还在。你买的情侣睡衣和情侣拖鞋还在。被子还在,枕头也在,是决明子的,当时买的时候你说写作消耗大脑,决明子对大脑有好处。日记本也在,上面写满了我要对你说的话。
这些,我都带到了北京。
朋友看到我的床上还放着双人枕,不禁笑我。
他们走后,我一个人痛哭。
我开始反思自己对你的不好。开始痛骂自己。开始觉察到我对你的伤害定是更大更深的,我却无以弥补。你选择了相信我,相信爱情的完美,我却回你一些人性和爱情中可悲的一面。
我开始一个人读《圣经》。
有一天,我读到这样的句子:时令催人,你为何不抢时去耕作,而在此席地而哭?
我一下子惊醒过来。
我仍是要努力去生活的。我仍是要去爱的。
我仍是要活在阳光底下,像青草一样呼吸的。
只是,总会在某些时刻,想起你来。
马尔克斯写《百年孤独》,写到上校的死亡时,忍不住一场痛哭。
我写到我仍是要去爱的,也差点忍不住一场痛哭。
就好像,我终于决定要放下你。
就好像,你真的只是一场梦。
然后,就把本该孤独的人还给孤独。
把本该幸福的人还给幸福。
我曾经的爱,你在哪里?你可曾听到我对你说的话?
今天是5月20日呢。大家都说要跟喜欢的人表白。我却写了这篇文章来想你。.无论你在哪里,过得怎样,我都以最大的虔诚祝你幸福。
是真的,要幸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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