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不是失去,而是新的开始。
——题记
正值风华正茂的我,是个恋旧的人。我还念过往的一点一滴,大到一次争吵,小到一根发丝。我一直都很惧怕告别,担心失去。
但是,两本书改变了我,或者说,我改变了自己。然而,谁知道呢。这两本书就是小王子和霍比特人的故事。
家乡别“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余光中的诗《乡愁》中淡淡忧伤的情感一直影响着我。从小,我就不习惯离家,不喜欢离家。家,对我来说,一直都是心灵真正的栖息地和所有感情的港湾。每每离开家去往别处,我都会疯狂地想念妈妈做的饭菜,阳光洒满的房间,还有那份安心的、踏实的、沉甸甸的归属感。
当小王子第一次离开B612号小行星时,当他最后一次为他的玫瑰花浇水时,他发现自己很想哭。但他需要去别处看看,即使这场告别让他觉得有些难受。然而,当他宣布离开家乡时,他的心中又产生了一种“甜蜜的平静”。这是决定后的欣慰,自我的突破,放下的轻松。离家,去往更为广阔的天地,多好。
又如霍比特人比尔博第一次走出家乡夏尔时的心情,作为一个衣食无忧、清闲安逸的霍比特人,比尔博的一生本该在他的扶手椅、旧书、小树苗的环绕下度过,但他选择了另一种生活方式,那就是冒险。是的,漂泊的生活艰苦又危险,饥一顿饱一顿,泥水中跋涉更是家常便饭。但比尔博从此开始了他传奇般的伟大旅程,这段离家的经历,也成为他一生中最为宝贵的财富。
我们都是温室中的花朵,不曾向窗外的世界迈出脚步。但是,终有一天,我们需要离开,去发现自己、发现人生。这个告别家乡的过程,必是艰苦的,也是美丽的。这个过程,是一场蜕变。
就像诗中说的那样——“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友人别人生,像是一场旅行。每过一个站点,我们都会向过去的那段时光挥手作别。
小学毕业对我来说,就是最心酸、最难忘的一场告别。同窗六年的朝夕相处,在那一刻便要各自天涯,对朋友那份难以割舍的友谊,让我一下子热泪涟涟。在我十几年人生清浅记忆里,这场告别不知让我多么心痛、多么无法忘却。
比尔博的旅程仍在进行,在五军之战的终结,他一生最诚挚的朋友,索林,在和黑暗势力的搏斗中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当比尔博赶到时,他已濒临死亡的边缘。比尔博看着朋友苍白失去血色的脸,我不知道他心中有何等伤痛,但我读到,他只是不断地嘘声,想让索林保存最后一丁点体力强撑到援军赶来。
可惜没有,当索林说出farewell之后微笑着停止了心跳,比尔博放声大哭。
同样的,是小王子和狐狸的友谊。当小王子与狐狸哭着告别,狐狸对他说:“……你的头发是金色的,所以你来驯化我是很美好的事情!小麦也是金色,到时它将会让我想起你,我喜欢风吹过麦穗的声音……”——即使与朋友告别,友情也永存心间。
还记得索林送给比尔博的橡树种子,十三个月的漫长旅途中他一直揣在身上。当索林将要离世的弥留之际,他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对比尔博说,种下它,看它发芽。当年老的比尔博再忆起着刻骨铭心的友谊时,他一定会看向那颗橡树。
枝已繁、叶正茂,四季常青。
于是,那天我哭着翻阅以前的同学录,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笔迹和语调,终于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何以沉迷于以往的友谊无法自拔,何必念念不忘那些过去的记忆。
我抬手轻轻合上同学录,在心中与那些快乐抑或悲伤的往事依依惜别。不用过多地怀恋那些朋友呀,因为只要珍重,友谊一直都在。就像那颗橡树,在我们的记忆里生根发芽,日益成长,只要回首看到它,就可以由衷地笑起来。
生死别我至今扔清晰地记得那一天——2012年9月2日,那一天,我的小鸡,死了。
它死的那么突然,前一天,它还欢叫着啄我的手指,在笼子里昂首阔步,尖尖细细的叫声不时回荡在屋子里。然而,它死了,它再也不会醒来,再欢快地扑扇翅膀,再聒噪地闹出噪音。那个黄昏,当我看见空空的笼子已经被爸爸刷的干干净净,好像它还没有住进来时的样子。它死了——但世界会照常运转,每个人还是会过着自己的生活。除了我,没有人会为它——一只小鸡,感到悲伤。甚至,除了我们家,没有人知道它曾经来到过这个世界。
那天我对着那个空空的笼子,心中好像也被掏空了一样空空荡荡。我捡起地上那根仿佛还存有体温的黄色绒毛,心中针尖扎了一般生疼。
从来没有想过,我竟会为了一只小鸡的离去而感到难过;也从来没有想过,这就是生离死别的滋味——即使对方只是我曾经的宠物。
《霍比特人》的尾声里,塔瑞尔抱着她曾经深深喜欢过的奇力的尸体,满脸泪水。她仰起脸,问那个至高无上、冰冷无情的精灵王:“这就是爱吗?为什么,它让我这么痛?”他答道:“因为,它是真实的”。
因为它是真实的。或许我对小鸡的爱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有多深;但是,一年多和它朝夕相处,和它每一次的游戏,每一次抚过它柔软的绒毛,我只觉得心中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柔情和满足。
这就是爱。
姥爷过世的早,我大约三岁,他便因癌症永远离开了我们。每每看见大我三岁、由姥爷一手带大的姐姐谈起姥爷哽咽地说不出话,不知生死为何物的我总是感到超龄的伤感和悲壮。从我三岁起,我便没有回过老家,十年啊,整整十年无声无息地悄然流逝。那天,我看见妈妈的旧相簿里姥爷健在时的照片,手指触到黑白照上那长得与我分外相像的下巴和鼻梁,我的心里那个苍老的声音不断回响,不断扩大“这是你至亲的亲人啊……”我的泪水奔涌而出,若决堤的洪水。
这就是爱。我对已逝姥爷的爱一直深深埋在心底,或许我自己没有在意过,但是我是爱他的,我想念他,他是我至亲至爱的人。
生死无常。姥爷逝去的时日已长,这场生死离别,对我而言,却是刻骨铭心的。人生在世,有时候,命运常常不能随人意,我们要做的,此时此刻要做的,便是把握好现在,过好生活。
生与死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叫做生死离别,不要被这场告别压抑的太重,影响得太深,因为你若悲伤,便是因为你真正爱过,而爱你的人,绝不希望你难过。
告别,有时候并不是失去,而是新的开始。
当你告别之后,你会发现,未来的日子充满了希望,世界美好无比。而你告别的那人、那事,也会化作回忆中那芬芳如昨的花儿,永不逝去,暗香浮动。
对我而言,阅读完这两本书也是一场告别,一场对两个故事的最后的告别。我的心里充满了隐隐的不舍,但我知道,前方,有更美好的故事、更深刻的哲理,等待我去发掘。
于是,我对小王子和比尔博,进行了最后的告别。
再见。就像那首《霍比特人》的主题歌《最后的告别》里唱的那样,
Ibidyouall,averyfondoffarew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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