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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续忆

作者:石沁可 2019-11-05

一个黄昏,我闲来无事,欣赏着天边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不久,妈妈让我帮她扯白头发,我欣然答应。她搬了两把椅子放在院子里,她与我对坐,然后低下头,伏在我的腿上。我轻轻拨开妈妈鬓部的灰发,一丝丝银白色的长发呈现在我眼前。就着昏黄的光,我把手边的灰发一点点择去,扯下了那一根最显眼的银发。我把它放在手里端详,它透过阳光,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将我拉进回忆里。

五岁那年,放学那天,窗外下着倾盆大雨,同学们都被爸爸妈妈接走了,眼看人越来越少,我却只能站在檐下跺着脚干着急。“哎呀,这可怎么办纳,妈妈怎么还不来?”来来往往的人海中,只有我的目光在不停地搜索那个熟悉的身影。忽然,我眼前一亮,是妈妈!她举着伞,却被雨水打湿了一大半,靓丽的黑发上的雨珠滴下来,流过她白暂的眼角,裤脚满是泥泞,沾满了泥水。我兴奋的跑过去,扑在她身上。她满脸歉疚,不停地穿着粗气,摸摸我的头对说“对不起孩子,我来晚了,你等了很长时间吧?”我笑笑,然后高兴地与她回家。

七岁那年,我与小朋友打闹的时候正好磕在一块石头上,很严重,把鼻子磕伤了,留了好多血,妈妈赶忙带我上医院。那时家离医院很远,妈妈却不顾一切把我抱到医院,只记得当时妈妈的汗水和泪水随着脸颊滴落到我的脸上,一片冰凉。“孩子不哭,一会儿就到了。”快马加鞭时她也不忘安慰我。到了医院,她也不能闲着,安顿好我就急急忙忙给我挂号,买药。在她的照料下,我安心睡去。记得醒来时,她就坐在我床边,眼睛里充满了对我的心疼。可她却仿佛昙花一现般一夜老去。

十三岁,我学习大幅度下降,总是萌生一些不想学习,就这么堕落下去的念头。老师也找我谈了好多次。妈妈看出来了,就到学校找到我的老师询问情况。老师说我这段时间很不好,她急的不知所措,回到家,她和我谈心,她说你要是这么下去以后怎么办,你要争气点啊,有什么事情你就跟爸妈说,爸妈一定尽可能满足你,但你不能这么堕落下去啊。说着说着她就哭了,我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她这么无助。你看,她眼角的皱纹又生出几丝,她头上的白发又抽出几缕,她脸上的容颜又苍老了几许。

思绪回到现实,妈妈的银发在黄昏下依旧那么耀眼,我将它们一根根拔掉试图掩盖来势汹汹的苍老。妈妈,你不准老去,因为你要陪着我奔跑,看着我登上人生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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