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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笔

作者:凌子荃 2023-04-11

 直到美术考试结束前十五分钟,我的画纸上依旧是空白一片。铅笔还握在自己的右手,粗糙的木杆铅笔,棱角分明。诺大一片空白,巴掌大小的纸,令人下意识感到空虚。干净得让人想要用手中的笔狠狠地涂抹在上面。盯着一张白纸发呆,视线难以移开,眼睛很渴望的那种白色,和自己瞳孔恰巧相反的颜色,僵硬的白色。

  画一张有创意的邀请函。连邀请函都很难画出来,更不必提还要富有创意了。美术教室颜色深沉的木制桌椅,衬得画纸更加干净,三十分钟,一无所获。面对这么一张白纸,我竟拿不出主意,有些不知所措。笔尖点在画纸的一角,却不知该画出什么图案,勾出什么样子的花边。点出一个无伤大雅的黑点,就像美人痣一样,更显出画纸的干净。

 没人会注意到角落里笔尖颤抖的我,画板遮住脸,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仿佛真的在创作一样。美术常识笔试成绩优异,名画鉴赏口答成绩满分,但就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一张空白的纸。想要将它填满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图案,用哪些颜色,大脑里也呈现出这样一种颜色。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然后是面对着白纸发呆。

 手一抖,铅笔在白纸上画出一道不算圆润的曲线。这道痕迹,就像在女人精致的素颜上轻轻地割下一刀,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左手橡皮刚刚擦去一小截,右手铅笔情不自禁地在直线的一段蔓延开来。笔尖行云流水地在纸上划过,或柔软或硬朗的线条顺着那道曲线延伸出来,逐渐布满了整张画纸的边缘。一根线,没有间断过的一根线,一番缠绵婉转后轻巧地绕满了白纸的边沿。那当然是极美的线条。

 用不算熟练的连笔字写下需要写的信息,顺着字迹的末端断断续续地开始画一些一笔画的图案。像是在幼儿园时画的简笔画,重重叠叠堆满了空白的地方。简单地上上色,便等着下课了。

 自己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是将心里想的一瞬间全部勾画出来,包括那些还没有理清的思路也全部都顺着画出来了。也许是因为的确看不惯白色所以只想要涂满罢了。

 不过这倒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思路,那便是——面对一片空白的情况,千万不能坐以待毙,不如先一道,然后顺着找到正确的方向。 一道,内涵三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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